不過繡得針腳很細,花紋也很細密。並不會顯得花哨扎眼,反而嬌俏生動,也不過分素淨。這針法源自蜀中,尋常人家是買不起的。
阿姀摸著上面的繡紋,此時很不合時宜地想:多能燒錢啊。
雲鯉見她一直盯著看,便覺得阿姀一定很喜歡,便多說了幾句,「主子的那件是花青色,與您同樣的裁剪,只領口處換了雲紋。」
連花青和杏色對比起來,也是十足的相配。
等等。
阿姀忽然「啪」一聲扣上了盒子,「可眼下應該人盡皆知我和衡沚吵架吵得凶,穿這樣像的衣裳合理嗎?」
雲鯉瞪著大眼睛,也被問住了。
兩人互相望著,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最終阿姀還是穿上了。
山下的氣候遠比城中要冷得多,不穿裘衣出去,恐怕會凍得徹骨。
冬獵開始沒多久,文臣武官們都還在山中,衡沚卻拖著只鹿兀自回來了。他放馬去廄中吃草,讓人將鹿帶去了庖廚。
阿姀遠遠看著他,端詳著這套雲鯉口中與她很像的衣服。
綢帶高綁著長發,隱約可見裝飾的一枚玉扣。阿姀沒仔細看衡沚的神色,只覺得他眉眼間蒼茫如身後的山色。
性子裡又有疏狂,腰間的革帶上繫著一簇羽箭,長弓背在身後。
小侯爺走過來,花青的衣擺隨步伐輕巧地飄動,是一副熠熠生輝的好景象。
「等我嗎?」
衡沚甫一開口,這好景象便破碎了些。
雖然確實是在等他,但無論是話還是他上揚的眉眼,還是太驕矜了些。
阿姀耐著性子沒回敬他一二句,著實是有事相求,「若是一會兒我要和女眷們去跑馬,我不會騎馬怎麼辦?」
於是剛剛進了馬廄,連草還沒吃兩口的好馬兒滔行,就有被牽了出來。
草場上正巧沒人。
女眷們其實都不大愛騎馬,大冬天的誰會想不開往這兒來受凍。只是恪州是邊塞,冬獵跑馬不過都是重視騎射的過程罷了。
大家只有遲來,不曾有早到。
「上來吧。」衡沚摸摸滔行的鬃毛,另一手牽著韁繩,對阿姀說道。
看見滔行,阿姀便總想起被綁在它馬鞍上的那日。
「就……就直接踩上去嗎?」從前沒發現,如今走到面前要獨自上去時,阿姀才發現滔行的馬鐙竟然這麼高,已經快到到她肩膀了。
這份侷促很快順著北風蔓延,讓衡沚輕而易舉地嗅到了苗頭。
「想要會騎馬,你便不能怕它。」手腕被衡沚抓著,阿姀被迫摸到了滔行的鬃毛。
摸久了……竟然還有點舒服?數九寒天裡,馬兒的溫暖由毛髮傳遞到阿姀手心,她便不太緊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