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,冬獵之後,阿姀根本來不及細想如何妥善安撫褚夫人與褚晴方,還有刺史家的秦熙,便被突如其來的尤潼牽絆去了宕縣。
在宕縣一留,又是小半個月。
回到恪州,停滯了許久的鋪子和答應好的生意又不能不管,是以阿姀幾乎忘了還有褚晴方這麼個人物。
看見褚晴方,阿姀腳踝的地方好像就在隱隱作痛了。
「無妨,請坐。」她小侯夫人的身份擺在這兒,就算是計較,也不可能當面擺在臉上。
何況草場上因禍得福,完全學會了騎馬,又何嘗不是塞翁失馬呢。
褚晴方在意的東西,與阿姀全然不同。褚晴方像鐵塊似的,只想圍著衡沚這磁石轉,而阿姀則是堅石,雞同鴨講。
褚晴方一聽見阿姀談笑帶過,反而更加惆悵,「不瞞您說,從小在酒桌上,小侯爺和我的婚事便被拿來當笑話一樣地講。我那時候小,一見小侯爺從小就俊秀,聽著聽著便當真了。」
說起來這還要怪衡啟。若不是他喝昏了頭亂說話,哪能兒子才十歲就被人惦記上了。
又說起來,惦記衡沚的人還真挺多的,其中就包括都城的一眾大臣們。
那還是沈琮沒死的時候,當時李崇玄無子,王宣未婚,只剩了把握游北邊關的衡啟有個和小公主年紀相仿的兒子。
群臣這麼一琢磨,鞏固皇權的好機會不就在眼下了嗎?把公主嫁給那恪州的世子,世子就以駙馬的身份留在都城。
卡住了衡啟的兒子,還怕他不聽話造反?
不過還好沈琮沒同意,不然等他們真的逼得衡啟早了反,就會發現什麼兒子,他根本不在乎。
而沈琮不允,也不是因為愛惜女兒。他就阿姀這一個崽,雖說是女娃娃家什麼大事都成不了,好歹也算他能生的證明。
要是嫁了出去,那就一個皇嗣都沒有了。
沈琮與衡啟,既是混蛋君臣,也是混蛋父親。
阿姀為這倆混蛋嘆了口氣,還不忘安慰褚晴方,「這也不能怪你,只是如今我與小侯爺已經成婚,便不能成全你。」
這話說得如針刺一般,扎進了褚晴方的心窩子。自己喜歡了這麼些年的人,忽然就成了別人的郎君,再由他的新夫人說出這一番不能成全的話,斬斷了她年少時分的最後一點希冀。
阿姀對待情愛,絕不會與人分享。即便現在是演夫妻,那她的假郎君也不能和別人成了真鴛鴦。要怪就怪天要下雨,日要高照。
等她和衡沚辦完了事,興許……不,即便是辦完了事,一拍兩散,她也覺得難以接受。
若是衡沚真另娶褚晴方,憑阿姀這詭異的占有欲,只怕令兩人不能再做舊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