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是褚夫人出殯的日子。整個流程辦的簡潔又快,就仿佛是要儘快了結般草率。
按理說,無論是她身後的蔣家,還是郎君在恪州的能耐,都不該至此。
阿姀頭一次以唁客的身份,站在路邊祭棚旁,心裡十分複雜。
衡沚仍在病中未愈,也得撐著來全了這個禮數。
素服之下,兩人的手交握著,好在衡沚難以支撐的第一時間,阿姀來得及反應。
衡沚雖然仍有病容,長生木毒性解去後,還是精神了很多。
那日的最後,阿姀率先問出了意味不明的話後,氣氛有了凝滯的質變。
衡沚也沒想到,他們之間向來朦朧的那一扇屏風,阿姀會是先繞開的那個。
破了循規,尋求一些新立。
「衡沚,你是不是……」
阿姀沒頭沒腦地,拋出了這一問。
其實是想問,他們是否有些越界,生出了點不該有的想法。
可實在沒這個臉問得這麼明白,萬一只是想太多了,豈不是很丟面子?
阿姀回想了一下自己,好歹也是有些身價的掌柜了,於是臨到嘴邊話又咽了下去。
於是也只是眼神黏著,好像想只憑眼裡的情緒,就將所有的話溝通開來似的。可顯而易見,是行不通的。
她不曾看到的事,隨著自己的話頭挑起來的,衡沚眼中一剎涌動,又隨著她的戛然而止,熄滅下去。
只留一縷暗淡的青煙。
此心向明月,又一次企圖破而後立,敗北了。
所以在人前還故作繾綣著牽著手,既自然又彆扭,阿姀心中便覺得不得勁兒。
儀式都完畢之後,她迅速甩下了衡沚,獨自去尋褚晴方。
她看起來又瘦了一圈,連續操勞數日後疲色頓現,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了一般。
人多眼雜,阿姀並沒和她說幾句話。褚晴方過來周全禮數般握了握阿姀,她走後手中便多了張紙條。疊得很小,無人發現。
回去的路上,阿姀將紙條打開來,是一句「明日午時會與東街」的話。
紙條拿給衡沚看,這是兩人的眼中的情緒卻完全對上了。
這件事,從頭到尾都是阿姀想偏了。
趙卓給的西南方位,她當下想到的,便是劉敬銘。
雖然覺得劉敬銘對於整個恪州事態變化,還遠不到現在的這種程度。但種種證據的指向,都將劉敬銘釘死了。
是以阿姀將劉魏二人全都丟進大牢之後,發現還是審不出與賀涌有關的消息,這時才發現了自己思路的局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