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見過這男子。在州府大牢提審如醉時,他便是從旁協助的那位執筆。
雖官位不高,但時常與書文打交道,言語有條理,字也寫得很清秀。
如果真的開一間學堂……阿姀斂眉思索,他做先生,倒是個不錯的打算。
章海隔著人,瞧見阿姀也在湊這個熱鬧,便從後面擠過來,走到她身側,「您也對此事感興趣?」
阿姀一下子被從腦海中環繞著琅琅書聲的學堂想像打斷,有些意猶未盡。
「章掌柜也有意於此?」她心中一個青澀的構想,在此刻悄然滋生。
章海長嘆一口氣,「您與小侯爺少年夫妻,還不曾有兒女,可能還不理解咱們這些做父母的心。」
阿姀好奇地轉過身來,面對著他聽。
「人若是做了父母,便想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予兒女。我與內子,年幼時都不曾有過很好的念書機會,是以輾轉殷勤,才創下了今日的家業。辛苦半生,甚至曾經行至險路,呃哈哈,差點做下錯事。」
說到此處,約摸是不好意思提起從前與魏虢暉劉敬銘狼狽為奸的過往,章海羞愧地笑了笑。
阿姀也低頭一笑,「那都是過去的事了。你將功折罪,也不必再介懷。」
章海的缺陷,阿姀和衡沚兩人都看得透徹,人是一根筋,頂多就是貪財,沒有心眼兒罷了。
要不然也不能叫他坐上商會大掌柜這個位子了。
章海搓搓手,便繼續道,「咱們大崇的規矩,官念私塾或學堂,商賈之子不可去學,這是不可逾越的。即便如今恪州行商者眾多,也多是子承父業,難有出頭之日。老員外的這座學堂破敗之後,官家兒女還可以請先生上私塾,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家裡的娃娃,就更沒有讀書的去處啦。」
阿姀聽得他話中擺明的示弱,心中也猜到章海看自己在旁聽這些人說話,可能是對此有興趣,便想再填一把火,好能讓他的孩子也有學可上。
章海家的情況不同尋常。若只是商賈之家便也算了,他夫人蘇嵐還是風塵出身,這便犯了朝廷立下的規矩,賤籍不得入官。
所以想法設法地,在這裡提點阿姀。
「出錢咱倒是有,只是想借您這個由頭,好讓我兒日後也能學有所用,考個功名才好。」章海陪笑著,語氣都軟了很多。
阿姀聽著他的話,看著他的面色,也覺得心中酸軟。
章海說得是,為人父母,哪有不會自己孩子打算的呢。
是以再為難、再難辦的事,也捨得下臉面來求。
想到剛剛逃出都城時,扮了男裝去教書的那個村子,不也是同樣的情景嗎?
十里八鄉,就那麼一座破舊寺廟改建的學堂。教書的夫子是落榜的秀才,家家戶戶即便是求,也要把孩子送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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