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當召侯夫人是吃素的,裝得花架子不成?
幾個人悄悄一合計,生意呢是不做白不做的,至於人家以後怎麼用這鏡子,那便是家事了,誰也管不了。
如醉擅長挑這些東西,便自告奮勇去籌備。
福壽紋的這面價錢不貴,但鏡面不亮,跑了幾十里送到東家手中時,她又覺得不夠亮,打回去返工。
如醉秉性直,且這些年即便身落紅塵,也因才情容貌受人仰視,哪裡這樣被挑揀過。
不過她似乎天生就適合幹這一行似的,再磨了鏡子之後遞上門,與那老夫人不知說了什麼,現在倒是順風順水,再沒多過事了。
再過至多一個旬日,便是正兒八經的成婚日子了。
今日如醉又上門,是這惡婆婆又開始挑揀人家新婦喜服的事了。
「你們猜她今日說什麼來著,說看了送來的喜服,覺得衣服太惹眼了看著不端莊。」如醉幾乎是將杯盞砸在桌上的,顯然又為新婦不平了,「那衣服與他老兒子的繡樣差不多了,只在衣袖處多了些而已,因是女兒家一輩子就這一次,漂亮些無可厚非呀!」
阿姀和周嫂子一同點了點頭。
十六七如花似玉的年紀,喜歡漂亮的衣服再正常不過,何況是喜服。
「你怎麼說的?」忍不住八卦的心情,急切問道。
如醉這時開心了,嘴角一翹,眼波流轉,「我說既然如此,你也換上漂亮衣裳不就得了。大喜的日子,若是家中的女人都穿得不漂亮,客人不覺得咱家沒落了?這麼一說,她一下子就想通了似的,也顧不上我了,徑直出門買衣裳去了。」
阿姀敬仰地豎了個拇指給她。
如醉便又嘆著氣,「這些年輕娘子們嫁人,便都會遇著這種事嗎?枉我從前還一心想著成婚,給自己尋個靠山呢。如此看來,還沒被男人辜負,便要被男人的老娘辜負了。」
這種事阿姀自然是沒什麼話語權的,周嫂子卻有些心得。
「那你可說對了,還沒入門,舅姑便要給新婦立起規矩來了。我那村子裡,都是這樣的。」周嫂子一邊折,如醉打著下手往籃子裡裝,「除非性格特別和順的家姑不甚苛待以外,哪有做人新婦不受委屈的?」
阿姀曾見過新嫁娘,家中父親善制琴,母家遠在桐縣,只試衣定尺寸時來過恪州。小娘子長得白白淨淨,沉靜賢淑,性格也溫婉,幾乎不會駁人。
她的父母也是和善人,這與家中教導有很大關係。
反觀老夫人那樣子,咄咄逼人不說,老兒子卻唯唯諾諾,事事都不敢自己做主。
據媒人所言,初次見面還是人家小娘子率先問好的。
嫁進了這虎狼窩,小娘子的以後可怎麼過呢,阿姀咳聲嘆氣,不免替旁人操心。
不過這操心卻不無道理。
院子裡養的一窩兔子急了還會安靜地打架呢,何況是人。
意想不到的事,終究還是在大婚的正日子那天發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