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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言無他,只是孤孤落了一個「安」字,算是他那寥寥數筆更寥的回應。

恪州。

衡沚心中愈發不平靜起來,難道會是恪州出了事?

在游北人眼中,樓關是一座空城,最怕的不是死守,而是死守之後恪州營迅速調兵增援。然則若將眼前之狀,解釋為攻後方倉廩而斷前方之糧,完全符合游北一貫戰術。

而眼下的問題,就在於實情正好相反,史定與段參在恪州營中演的是一出空城計,而讓游北以為是空城的樓關卻殷實,乃是一處反空城計。

樓關無礙,即使挑釁,又逢北地初冬降雪,必然不敢貿然進攻。

可恪州呢,恪州城一旦被破,那便是游北意外之獲,前後夾擊,恪州必敗。

更何況,那是他的故土,是他的家,心安之處,還有寄來家書的妻子。

阿姀又該怎麼辦。

孟秉亦是參不透這段沉默又是何意,焦躁起來,「總督,你倒是說話啊?」

衡沚不由地手下一緊,攥了一把羊皮地圖。

「晁蓄,近日恪州城可有消息?」阿姀這張紙箋,是衍慶樓的,衡沚曾在章海送信來酬謝時見到過。

若是一切如常,她該天天待在水長東或是家中,又怎麼會在衍慶樓回信。

晁蓄一愣,搖了搖頭,「並無異常啊。」

「傳令下去。」衡沚倏地站起身來,「三日內,全軍按兵不動,若有挑釁不許上當,違者軍令斬。西門按照部署,一切不變,及時通信。」

晁蓄與孟秉下意識地一拱手,接下軍令,再一抬頭,總督人卻腳步帶風,急匆匆出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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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寒霜籠枝,月黯森寂。

阿姀頭髮高高綰成髻,穿了身利落的短衣,與龔嵊公羊梁,在騖水邊匯合。

恪州的護城河,是騖水的支流之一,騖水又發源於騖嶺。若尋護城河的上游,徑直來到騖水,是完全合理的。

「這,至於穿成這般嗎?」夜色太濃,直到這師徒兩人走到阿姀面前,她才勉強看清。

一身漆黑的夜行服,又用黑布蒙住口鼻,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混跡在四周,幾乎融入荒郊野外的漆黑里。

「不是怕人發現嗎!」龔嵊貓著腰靠近阿姀耳朵底下,虛著聲音說道,「阿姀,你怎麼獨自前來啊?」

阿姀無奈地看了一眼同樣乖乖貓著腰的公羊梁,走在前頭帶路,「人多豈不引人耳目?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章掌柜都被褚晴方看得死死地,消息不能走漏啊。」

龔嵊一想,倒也對,連著哦哦了兩聲。

三人靜悄悄地穿過小樹林,穿過了一帶峽谷,便發現了騖水分流的山坳。

只是沒有光亮,腳下也不知踩了什麼東西,軟綿綿地,像是爛泥。

「當心。」阿姀身形一斜,公羊梁連忙扶了一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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