驕矜的語氣,更讓阿姀打心眼兒里發笑了。
小金氏做的這一切,包括第一次見時便言語冒犯,只是因為她想住這所謂皇后寢宮,寬敞的長升殿罷了。
所以這場火,連崇安殿都燒到了,卻唯獨這長升殿完好無損,真是有趣。
阿姀盯著小金氏,見她眼神躲閃,心道這其中果然有鬼,得詐一詐她,好拿些把柄在手上。
「是啊,昭儀娘娘在外,懂得自比我多。我這長升殿老舊失修,又都是木質結構,如何旁的宮殿都燒盡了,這裡還完好無損的。」阿姀緩緩笑了笑,「真是,上天庇佑啊,我須得好好報答上天才是。」
小金氏悄悄白了一眼,嘟囔著,「還不如報答本宮,若不是本宮沒讓人塗桐油,你早就……」
話說一半,幡然醒悟。
阿姀身心舒暢地笑成花一般,滿意得不行,這小金氏的果然腦子又直嘴巴又快,最好利用不過。
「你!」小金氏也不怕阿姀手上那砍刀了,幾步跨去廊下,揪住她的衣袖,「你詐我!」
阿姀轉眼看她,表情挑釁,「怪你上鉤呀。」
縱火可是滅門的大罪,更別提小金氏是宮妃,縱火燒宮,還要多加一條謀大逆,闔家就是死幾個來回也難贖其罪。
小金氏很是緊張地向四周望了望,還好除了自己的奴才,並未讓那些金吾衛也跟著進來,也還瞞得住。
「你,你不許說出去,你想搬去哪兒本宮便讓你搬去哪兒,想要多少陳列擺設都可!反正如今李尚宮獲罪停職,陛下說了,全由本宮做主。」小金氏湊近了阿姀,聲音都帶著點顫抖。
阿姀一掌橫在她胸前,厭惡小金氏身上濃重的脂粉香氣,嫌棄地將她推開了些,「我就搬去佛堂,這長升殿便讓給昭儀娘娘也未嘗不可。」
小金氏鬆了口氣。
「只是,萬事如何安排,昭儀娘娘要聽我的。」阿姀也擺出仗勢欺人的模樣來,「你也知道,我是和親公主,不能有性命之憂,你便是殺人滅口也不可能。但你若聽我的話,最多到了夏天,我便要嫁走,自不會將縱火之事透露出去。」
阿姀抬手,擦了擦小金氏額上沁出的冷汗,聲音更輕緩了些,「最後的這些時日,你好我好,豈不快哉?」
言盡於此,阿姀退後幾步,靜靜地欣賞著小金氏糾結矛盾的模樣。
天上有時還是真掉餡餅的,正當她打算破而再立尋些機會時,機會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。
以小金氏的性格,還有她與金峰的關係,她也不敢將如此大禍告知給父親,只能悄悄將這苦果咽了,最終答應,聽憑自己差遣罷了。
候了半晌,冷得阿姀從屋中尋了件大氅出來披上,小金氏才攥緊拳頭,下定了決心。
「你答應我,立下字據,只要在我能辦到的範疇內,答應你便是。」小金氏瞧著還是不情願的樣子,又無可奈何。
「行。」阿姀痛快地答應了,反正留下禍根的又不是自己,「你隨我進來,其他人就不必了。」
跟下人擺手,小金氏便跟著阿姀進了屋子。
幸虧早上留字條時,衡沚便磨好墨開了筆,省了許多功夫,直接寫來就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