諫院流水似的摺子堆滿了中書的案台,上呈也不是,打回也不是。
新帝連臣妻都敢霸占,難保下一次選秀,是誰的女兒遭此劫難。
自上回小金氏貪用銀兩,被查出動用宣城公主嫁妝一事之後,金峰當即認打,將銀子全都補齊以外,還送了新帝一副妙手孤品的騰龍圖,這次將此事揭了過去。
可新帝是被哄得舒舒服服,明升暗降地將金峰另任了吏部尚書。品階上雖無什麼變化,可吏部是什麼地方?那官吏任免課考,升降調封,皆在他股掌之間。
新帝昏聵,但在帝王之術的運用上,絲毫不遜色於其兄。金峰倚靠著對新帝百依百順來榮華富貴,新帝便藉此將這枚棋子安進吏部。以後朝中的官員,便全是實在意義上的天子門生了。
這對自詡天子衣冠鏡的清流又無好處。
擁立君主如同押寶,要當機立斷該換就換才是。
視線轉至面前的公主身上,呂中庭突然覺得,這位自小不在宮中長大,未必是什麼壞事。
如今想找一位,神志清醒,不耽於酒色,識得民生疾苦又骨子裡有幾分血性的君主,何等之難。
可眼前不就有一位?
呂中庭壓低聲音,神情肅穆了幾分,「如今坐在皇位之上,雖是殿下的親叔叔,卻又是殺父弒母的仇人。且天下的局面殿下也看到了,豈非是您一樁和親就能解決的事?」
阿姀勾了勾唇,起了幾分興趣,「呂大人這是何意?難不成要我推翻這大崇?本宮一介女子,在你們眼中安分守己便也罷了,逃出宮時,諸位大人如何口誅筆伐,一筆一筆本宮皆記著呢。」
雖明明白白地知道,這其中並沒有呂中庭,也沒有他的恩師嚴同均。但誰知他們是與誰為伍的?豈能說一句便信一句。
呂中庭拱一拱手,謙卑的樣子,像是從來都是阿姀的死士般,「即便殿下不齒下官如今行事,也正是因下官的插手,殿下才最終得知了先皇后的死因,難道不是嗎。」
「大人如今是想將本宮拉下水。」阿姀抱著臂,覺得好笑,「如今陛下有了子嗣,將來無論是扶持他為幼帝,還是你們推翻了沈家重立新朝,都與我有什麼干係?難不成大人要奉我為君,讓我做個女帝不成?」
本是開玩笑說出這話,可半晌了不見呂中庭應答,目光倒是坦蕩蕩,毫無保留地落在阿姀身上。
靜默了片刻,阿姀越來越覺得瘮得慌。
「本宮……乃是玩笑話。」
呂中庭語氣平淡,就像是談論天氣般,「有何不可?天下苦昏君久矣。說句大不敬的話,從您的父親先帝開始,這大崇便能一眼望到頭了,若是能起死回生,女帝又如何。」
呂中庭雖不是武安帝麾下親臣,但嚴同均卻是。
正因有了這些親自提拔培養出的親臣,大崇才有了武安中興。奈何他這兩個兒子都不成器,親臣一派也僅剩嚴同均苦苦支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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