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中向來是文人墨客心中所愛,更有人曾言不見蜀中之山川江水,雖死有憾。
可蜀中早已是王宣的勢力盤踞之地,若想暢通無阻,又是一場硬仗。
「天吶,我就是操心的命。」阿姀十分受不了自己,認命地向後一躺,人栽進被子裡,閉上了雙眼。
只是手還拽著衡沚的衣袖。
「有件事問你。」衡沚隨著她的步子向前走著,說道,「剛砍我的刀,是哪兒來的?」
想起剛才的場景,阿姀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耳垂,「啊,是在原州的時候,住店的掌柜送的,看著是個好東西。」
衡沚低聲笑了起來。
「怎麼了,有什麼不妥?」阿姀連忙問。
衡沚只略微一摸那刀柄的做工,便猜了個差不離,「你大概也聽說了,不久前,袁呈信來恪州投軍,我許他官復原職。只是,卻是空手來的,說,自己的刀在路上隨手送給了個小娘子防身用。」
有這麼巧合的事?
阿姀張著口,「他竟然是個將軍?那我將刀還他吧?」
衡沚搖了搖頭,「既送你,便收著防身吧。我讓他去府里的庫房挑了別的。」
那倒是好。府庫里那些兵器阿姀也看過,不說多麼名貴,也都是頂好的東西,便放下心來。
「上次在宮裡,我們也是這樣倉促地見,你再天亮時走。」回想起來,恍如昨日。「陪我躺倒天亮吧,莫要疲憊趕路。」阿姀說。
有人盛情邀約,自然卻之不恭。
阿姀提到宮裡那夜,實在是荒唐。
去平叛雖並不算危險,但上了戰場生死另算,全憑運氣而。那時與她分別,做好了再也不見的打算,讓那點情緒沖昏了頭,該做的不該做的,折騰自己也折騰她。
這樣的事再來幾遭,只怕是折壽。
衡沚在阿姀身邊躺下,側著頭看她。
她臉頰的輪廓,像是秀麗的騖嶺山脈,鼻尖和唇峰,翹起的弧度都好看。白日裡他在對面的酒樓里看著她,在半扇珠簾之後,隱隱迢迢。
忍不住翻身過去,抵著她的額頭,說些不正經的色氣話,「親一下,好不好。」
他低下來的時候,阿姀忍不住環住他的脖頸,心中笑道,親都親了,還請示什麼,簡直先兵後禮。
像渴水的人初嘗甘露,越陷越深。
阿姀腦中昏昏沉沉,失手挑散了床帳,再從衡沚結實的背往上摸,落在他頸側,手掌摩挲著他鎖骨的位置,衣領處的裁縫將手蹭得很癢,一陣酥麻的無力感從尾椎骨猛地向頭腦衝去,意識不明。
她的耳朵尖燒起一片雲霞,偏衡沚伸手墊著,隨著親吻的動作一下一下地碰。
床帳斂去了明亮月光,暗室之中,只能看得到彼此一個模糊的影子。
阿姀想說仰著臉肩頸酸,換個姿勢,可出口的話化作嚶嚀軟語,曲不成調。一句話字字都亂,活像是在求歡。
她殘存的清明,都在批判方才這過分的舉止。
不像話,簡直不像話,屋外還有雲鯉在呢。
衡沚被她叫得一震,而後身體沉了沉完全將她覆住,輕聲制止道,「好阿姀,再這樣,天亮便來不及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