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下棘手了。
如果只是一個愚蠢的皇帝,加一個見錢眼開的國相,那麼即便是賭,也有幾分可能贏。但現在又來了個憑空上位的親王,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心無城府。
「我現在就去見父王!」
不能再等了,再等下去,只怕要吃大虧。
與此同時,原州與恪州交界的大營中,衡沚與李崇玄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。
「這,這,你看看,你們都看看!」李崇玄不解地叉著腰,差點就要在營帳里發火了,「這又是鬧哪一處?這時候封個親王,我看是來添堵的!」
衡沚與一旁坐著的懷乘白相視一笑。
「將軍莫急。」懷乘白搖著扇子,「依我看,這並非完全是壞事,只怕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我們的局勢呢。」
「此話何解?」李崇玄沒聽明白,「咱們這都夠亂的了,他們都城再多一次典禮的開支,多一個親王的俸祿,難道還有好處不成?」
「非也非也,原本都城之中,是金峰一人攬權。如此情況下,再怎麼商議和談,我們也都要聽他的命令。」說到這裡,懷乘白嗤笑了一聲,「可如今不一樣了,多了一個人來分權,就多了一份可能——一分錢不掏,把北蠻子打回去的可能。」
而懷乘白心裡很清楚,這件事是嚴同均和他徒弟做不出的,只有阿姀能做到。他甚至是有些驕傲地笑了笑,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阿姀滿世界折騰他不管,如今快折騰出點什麼,他才特地來推波助瀾。
衡沚人立在地圖前,眼睛盯著被插上紅色小旗的一整片北境,淡淡開口,「諸位,既然金峰的勢力削減,我提議我們立刻反擊,先接了眼下困境再說。」
四周的將領和謀士都圍了上來,聽著他下一步的謀劃。
「游北人遠道而來,不想空手而歸,但他們最發愁的,就是糧草問題。」衡沚將另一支紅色小旗,插在了寫著游北大營後面的一處小帳子上,「經斥候探查,這裡就是游北軍糧草吞駐之地,但他們選在了渡河南岸的一處支流附近,就是放著我軍偷襲燒糧草。」
防著不怕,怕的是根本就不防。
「燒糧草是個老辦法,但也是最有用的辦法。」衡沚抱著臂,眸光明亮銳意,「人一旦覺得準備周全,就會敗在這周全之下。我點五百人,明日該到了雙方互換草案的日子,此時趁其不備燒了糧草,這和談,也就不必再談下去了。」
其實五百人都算是多的了。
衡沚很快讓人暗中準備了猛火油,又去兩軍精銳之中,挑了善騎射的士兵百人,準備周全。
他們換上便裝,從設營之地旁的城門出發,從斂鷹山西段偷偷翻過去,趁著游北的幾個首領都在陣前和談,摸到了游北營帳的後方。
衡沚派了幾個面生,且會游北土話的士兵,夜裡殺了幾個看馬的守衛,換上了他們的衣裳,混跡進了他們的後營。
塞外的夏末不僅炎熱,且毒蟲很多。在草地里蹲伏的第二個白日,終於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。
「你們幾個,來幹什麼的?」糧草重地,看管起來守衛三班一換,此時正是正午時分,酒飽飯足,這些壯漢的心都燥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