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並不符合后妃下葬的儀制。
魚符在大崇,象徵著號令,是統帥軍隊的符節。按照規定,魚符是虎符的下階,魚符號令地方軍或封國的私軍,虎符號令直屬天子的三衛或歸天子調遣的一切軍隊。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也就是說,虎符能調令天下,魚符次之。
全天下能有魚符的,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。阿姀見衡沚有一枚,原州和蜀中約莫各有一枚。
只是她母后,怎麼會有魚符呢。
「哼,少裝天真。」首領冷笑,「有沒有的,你說了不算,待咱們找到了陳後的墓址,將你的血往地宮上的石鈕里那麼一滴,公主就功成身退,好好與我等回去便是了。」
「你真的覺得,一個皇后能有調動人馬的符節這種東西嗎?」阿姀抬起眼,質疑的目光帶著點嘲諷,落在那首領臉上,「她要是有,怎麼輪得到你們,先帝難道會白白不要這支兵?」
沈琮如今已是人盡皆知的吃絕戶了。沒做太子時,便一直在陳家面前裝乖賣慘,陳家助他得到太子之位又將女兒嫁給他,為他登上皇位費人費錢,可謂掏空了家底。
陳昭瑛是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去養私兵,如果他說的是真的,那這支私兵一定是陳家的。陳家要是有,難道沈琮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,只怕早就收做暗衛一類的死士了。
所以阿姀不信。
且不說掘墳取物,阿姀根本不會放任他們去做。只怕是真的開了棺,也只會令他大失所望罷了。
這些人是從西南來的,西南除了麓南縷有冒犯之意,便是蜀中和豫州。
麓南人向來獨,不肯與漢人融合,更不可能來要漢人的兵馬。豫州更靠東,想要北上謀取都城,不是山便是大河,總是代價很大,不如自立。
那就只剩了蜀中。
阿姀想起在恪州時,也時常看衡沚處理軍務,也沒少和他談論過天下的局勢。王宣是個很有野心的人,甚至從不掩飾他的反意。
大約有六年,王宣既不上年關奏表,也不去都城謁聖。
但蜀中不僅有陸兵,還有全大崇最好的水兵,連造戰船也是獨樹一幟。按理來說,蜀中不缺人。
不對,也說不通。若是能有更多的兵馬,誰會嫌少呢。
阿姀沉浸在自己思緒迅速推測之中難以自拔,連雲鯉在旁邊偷偷扯她袖子都沒發現。
「少說廢話,帶上人,立刻出發!」首領叫手下人將馬車上的馬解下來,自己跨上去,在前頭帶路。
剩下的人將阿姀三人團團圍住,繩子捆住了三個人,一個都別想擅自逃。
雲鯉與阿姀並排走著,悄悄和她咬耳朵,「娘子,你方才聽沒聽到我與你說的話啊?」
阿姀歪了頭,湊近她,「沒有,你說什麼?」
「奴婢方才聽到不知是雲從還是雲程的信號了,喜鵲叫聲,以前他們倆學著玩的。」雲鯉不動聲色,努力在周遭的監視之下,將每個字都說清楚,「您仔細聽。」
阿姀刻意留心,沒走了幾步,果然聽見了喜鵲的叫聲。
雖然學得很像,但細細聽去,還是能聽出男子聲線的。
可,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,都不會出現在這兒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