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是一片碧草,鋪著石子。徑分三路,左右各指引向廂房和倉庫,向前的那條真好通向梅樹之下的石桌。
阿姀看著這片布景,對修整鋪面的興致立刻翻了一番。
「經營?有何問題嗎。」阿姀慢慢踩著石子路,踱步到梅樹之下。
周嫂子跟在後面,「若是按在恪州那樣的經營,起碼紅白事策劃,就得連累你我其中一人,一直留在都城不可,不然達不到在水長東的效果。但顯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事。所以,我們乾脆精簡一些,只售成品,這樣方便盤帳,也更放心,如何?」
「我想想。」阿姀坐在石凳上,撐著下巴細想。
都城雖然名為崇都,按理來說該是整個大崇最為繁華的地方。可畢竟也是皇城腳下,論對紅白喜事商辦的態度,接受起來定然必恪州這樣的通商之地,要難許多。
周嫂子說的話,也有道理。
「你的意思是。」阿姀看著她,心裡有了些想法,「我們做一個,將紙紮香燭一類的白事用品,和紅綢彩帶喜糖喜禮一類紅事用的相結合的成品出售?」
周嫂子期待地看著阿姀,「如何,行得通嗎?」
「那是自然!」阿姀肯定道,「你擔心的沒錯,即便是要做到與原鋪子同樣的規模,也需要循序漸進。」
事就這麼定下了。
周嫂子萬沒想到,阿姀說找的熟人來,這人會是在工部任職的許停舟。
許停舟來時方才從工部述職結束,連官服都沒來得及脫,整個人瞧著一派書生氣質,全然不像是個會幹活的。
周嫂子一身的灰,眼見他身上的官服官帽,嚇了一大跳。
「這位大人,來此有何貴幹?」即便是天子腳下,與她合夥的還是國朝獨一位的公主,見了官她也不免心跳。
阿姀將布巾圍在頭上,跟雲程在後面的庭院裡拌灰漿。
「欸?你來得可巧!」阿姀的聲音穿過整個前堂,「快來瞧瞧,我們拌的這個灰漿似乎不太對勁啊。」
許停舟循聲望過去,所見簡直令他大吃一驚。
其實他見過阿姀很多面,在宕山時是英勇睿智的,在宮裡時是憔悴清瘦的。上一次見,還是儲君沈冀的滿月宴上,那時她朝服加身,容姿煥發,美得讓人心驚。
可短短一月過去,如今的她,又是渾身是泥點,不施粉黛,辛勞地與一堆泥漿為伴。
真是,很多面啊,許停舟笑著走過去。
「是比例錯了。」他乾脆將朝服一脫,放在石桌上,穿著單薄的裡衣,挽起袖子拿起鏟子就幹了起來,「糯米湯要多放一些,才會粘稠堅固。」
迎恩端著一大鍋糯米湯,這才瞭然地點點頭,「原來糯米湯是熬來起這個作用的。」
還以為是拿來解渴的呢,她還疑慮,這東西又沒什麼味兒,何不熬點蓮子綠豆更清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