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在哭,阿姀也隱約看得出她清秀的眉目,和難掩的憔悴。
看來是在夫家受了很多苦。
等到兩人哭完,農婦才趕快拉著女兒來見人。
「公子,夫人,打擾你們了。」農婦將自己的眼淚抹乾淨,「這是我女兒芳蓮,昨日才說起,今日,就見到了。」她的話里有些侷促,皆因女兒過得並不幸福,所以見面也並不包含多少歡樂於其中。
芳蓮怔愣著,這才見到家中倆個生人,乖順地低頭,「見過二位。」
家醜向來是不外揚的,他們兩人杵在這兒,只怕人家母女也不好說些體己話。
「啊,不打擾的,我們也正好準備上山,算是巧遇了。」阿姀還是有些困,所以腦子便算不得清醒,說話也沒什麼技巧了,乾巴巴一句話,說完四人都不知所措。
衡沚握住阿姀的小臂,告辭道,「多謝留宿,我夫妻二人慾趕早去青元寺,燒炷頭香,便不多叨擾了。待下山之時,再來拜會。」
等到走得遠得已經看不到冒著炊煙的院子,阿姀才感嘆道,「芳蓮看著是可憐人,被迫遠嫁,還被夫家看管著,十年都不得回家來看看。」
衡沚是男子,男子在這天下掌權,女子永遠背負著綱常。他自覺自己在男子加強於女子的苦難上,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評判的資格,只好沉默著。
「要是她真的受了夫家欺負,能和離便好了。」阿姀沒頭沒腦地說著。
昨日登山費的力氣大,早起雙膝有有些酸脹。
阿姀以手撐著雙膝,想起了衡沚方才的話,「一會兒到了青元寺,要不真去燒頭香吧,不然也早早避出來,也太不划算了。」
衡沚倚在旁邊一棵樹上,「可以。」
他一向很擅長順她的心思,且總是樂此不疲地躬行此事。
正好,他也有些想求的。
世上有人信神佛,便有人對此嗤之以鼻。衡沚多半時候,屬於後者。不管是從前身為世子,還是如今身為一方王侯,他都更信自己實幹出的成果。
天不下雨,便想辦法引水修渠;適逢疫病,便收購藥材在城中義診放藥。
總比日日跪在佛像面前,祈禱天下太平,來得更令人心安一些。
但他也是凡人,凡人生於世,就會有希冀,有所求。
直面自我的欲求時,或許活得會更加清醒些。
不過從來不擅潛心拜佛的兩人,待被僧人們客套地請進大殿,生澀地跪在蒲團上之後,還是有些無所適從。
連手不知該往哪裡放才合適。
「呃……這位師父,我們遠道而來,家鄉遠僻,少有佛寺。初到貴寺,不知這上香,可有什麼規矩?」阿姀悄悄抬頭,問了一句。
小師傅看著年紀不大,像是一早便遁入空門的。人生得白白瘦瘦,穿著件樸素的僧袍,兩手合十,掛著串念珠,神色安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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