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你撿到了我的團扇,是你曾與我有半紙婚約。
又一年,春三月,兵至都城。
崔姀身著銀甲,配著與衡沚成雙的長刀,走進了曾卑躬屈膝,也求不得好過的崇安大殿。
沈琢吃多了丹藥,面色發黑,目光呆滯。
他沒幾日好活了。
崔姀立刀,人在他面前半蹲下來。
「叔叔,許久不見了。」
沈琢一時間激動起來,可油盡燈枯,即便是用盡了力氣,臉憋得漲紅,也說不出半個字。
「當年您逼我的母后,百般折辱於我之時,可想過如今?」
崔姀重新站起來,轉了半圈,在案几上,拿到了玉璽。
「皇叔,你不忿沈琮半輩子,好不容易殺了他,謀得這皇位,如今卻又折在我手上,這怨不得你。我也恨沈氏,恨你們每一個人。」
「所以,黃泉之下,冤有頭債有主,就去找你大哥報仇吧。」
手起刀落,亡了的,是舊日的大崇。
新生的,是女帝。
「所以咱們這位陛下啊,改立了新朝為盛,也是這數百年來,唯一一位女帝。」講到此處,夫子點點頭,很是沉浸的模樣。
太學宮於這個春日招收了第一批學生,不論男女。
一身杏色衣裙的女帝,立在門後,偷偷聽著裡頭的動靜。
「怎麼不進去聽?」
衡沚議完了事,趕來太學宮尋聖駕。不想聖駕竟偷偷摸摸在此,瞧著有些好笑。
崔姀比出個噤聲的姿勢,「我只是來看看情況,何必進去打擾他們。」
她繼位之後的第一件事,便是廣開學院,招收學生。都城便以太學宮為先,只要符合條件,家中三代無作奸犯科之先,送上束脩一份,便可入學宮讀書。
「這可是你貼了私庫興辦起來的,一定能成。」
衡沚站在台階下,抱著臂,將將能與她平視。
「這麼信我?」崔姀語氣懷疑,身體卻很誠實,偎在他臂膀上。
「我的陛下,你說什麼,我能不信呢。」
借著好日頭,崔姀與衡沚兩人,將長升殿中,陳皇后舊物皆搬了出來。尤其是書冊,需要見見太陽。
衡沚將那套樂譜本本攤開,眼睛卻離不開春花般明朗的崔姀,他的妻子。
卸去所有身份,在這個小小的庭院之內,她只是他的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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