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鈴扭過頭去不答,他又道:「我家裡是真有事,不好隨意出來。這回還是我偷偷溜出來的,怎麼樣,對你夠有情意了吧!」
「來教坊司的,誰人家中不是忙得腳不點地?偏你整一月多都不見人影,定是背著我,上別家姐妹那裡去了,如今卻來哄我,我才不信呢!」
風鈴的音調柔柔軟軟的,勾得張傲心裡直盪,瞬間把王梨花叮囑自己的話,拋到腦後:「我何必騙你?家裡是真有事,大事!」
「什麼大事?你若不說,我絕不信!」
張傲沒法子,只得壓低聲音:「我爹被人擺了一道,正在刑部候審,我不好到處露面。不過事情也不大,估摸著月底就能出來了。」
風鈴心思一轉:「既然事情不大,你何苦藏著不出來?定是哄我!」
「真沒哄你!」張傲急了。「擺了我爹一道那人,是個狠手,咬著牙要尋我,我這才躲了一陣。」
風鈴故作慌張,伸手推他:「那你還上我這來!萬一那人也常來教坊司,我豈不是要被你一道拖下水麼!」
「那人不會來!」張傲飛快道。「聽說他和他爹都古板得很,只知讀書,其他的什麼也不知。馬上又要參加春闈,怎麼會來?」
「到底是誰呀?說不定你根本不知,他其實偷著進教坊司呢!」
張傲四下一望,見無人在側,這才小心翼翼道:「先帝時有個狀元,姓徐,為人蠢笨得很,竟把官越做越小。他兒子倒是個心思活絡的,投靠江首輔做了幕僚,仗著江家的勢,擺了我爹一道。這人好像叫什麼徐瑞。」
風鈴暗中鬆了口氣,忽地拔高聲響:「徐瑞?倒也沒在教坊司聽過這個名字……」
「你悄聲些!」張傲慌得去捂她的嘴。「要是說了出去,你就真的沒命了!」
風鈴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窗外,一個黑影倏地閃過,飛檐走壁一陣,出了教坊司,往梁王府飛奔。
他在城中找了一月多,都沒能發現張焦妻兒的蹤跡,幸虧一早查出,張傲是個留戀教坊司的花花太歲,一月多不出來,定會忍不住,便日夜蹲守流香閣,總算被他等來了人。
進了王府,他照舊來到書房,對元軾叩首:「王爺,給張焦寫兵策的,是江首輔的幕僚,徐瑞。」
元軾寫字的手一頓:「那不是工部給事中徐復之子麼?他為人一向古板,不知變通,怎麼這個徐瑞反倒與其父不同?」
「屬下也不知,可這個名字是從張傲嘴裡說出來的,想來不會有錯。」
元軾目光陰沉,擱下筆道:「張焦這個蠢貨,被人放餌釣魚都不知,還以為自己尋到了多厲害的幫手,竟把本王瞞得嚴嚴實實。」
「王爺,現下怎麼辦?」
「立即去徐家,把徐瑞綁來。」
暗衛答應著去了,可不到半個時辰,他卻返回書房,神色緊張:「王爺,徐瑞並不在家中,而是在江府。」
元軾眉頭一皺,繼而又舒展開來:「想來是江介有事尋他,便留他在府上小住。無妨,他總會回家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