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著張傲:「你侄子雖說不大懂事,可好歹是張家的獨苗。你只生了個女兒,連祖宗的祠堂都登不了名,諾大的家業,難道以後要白白送給女婿不成?」
陶蓮聽這話頭有些不對,忙道:「三弟這是什麼意思?我和你二哥掙的家私,自然是要給盈兒做陪嫁的……」
「二嫂嫂,那做陪嫁到底是帶去了別人家,將來侄女給別家生了兒子,到頭來還不是全送女婿了?」張焦瞧了她一眼,神色里有些嫌棄。「二嫂嫂,你和二哥將來還是要在我張家終老的,難道侄女會來管你們不成?你們的家私,得給傲兒,他才是張家人。
再說了,他聰明得很,以後上了學堂,念個兩本書,你的家私在他手裡,還不得翻倍麼……」
「啪!」
陶蓮拿起湯匙,一把摔在地上,怒意騰了滿臉,可沒等開口,卻聽見張碧道:「三弟,來之前不是說好了麼,二弟的家私,我們兩家各拿一半,你怎麼說要全給你兒子?」
「大姐姐,你是嫁出去的女兒,張家的家私,同你有什麼關係?」王梨花飛快道。「等我家傲兒拿到手,再給你吃些鋪子的利錢,也盡夠了。」
張碧一下站起身,氣道:「明明說好了一家一半,我們才來的,你們怎麼能反悔!」
張焦和王梨花不理她,只顧對張烈道:「二哥,這件事趁早不趁晚,剛好今日全家都在,還有方姑娘,也能給我們張家做個見證,你先把手頭上有的家私寫給你侄兒,等以後掙了新的鋪子田產,再寫就是了。」
「你!你們這對黑心肝的夫婦!竟是把我們家騙了!」張碧哭喊起來,拉住張武和馮氏:「爹!娘!你們要給我做主啊!」
馮氏甩開她,沖張烈討好道:「二哥,你如今也出息了,也關照關照你老爹老娘。分家私的事,哎呀太早了,你做官,忙得很,還是先把兩間鋪子交給娘來管……」
「婆婆這是說哪裡話!」王梨花急了。「在傲兒手裡,不就跟在你和公公手裡一樣的麼!」
馮氏一個巴掌過去:「婆婆說話,你插什麼嘴!」
「你!你這個老不死的毒婦!」
王梨花捂著臉,氣得跳腳,張口便噴起市井裡的話來。
堂上吵作一團,方如逸靜靜坐著,心裡卻是澎湃。
張烈不過是重回軍營,得了些普通俸祿,連是否中舉都未可知,他親生的父母姐弟,竟已然要扒住他狠狠吸血,連份嫁妝都不給他女兒留。
從前她聽說過一些里巷街談,什麼這家的婆婆惡毒,那家的媳婦勢利。
如今親眼目睹一回,才知只顧吸血、撿現成的親戚,心有多狠。
「住手!」
張烈「啪」地一拍桌几,堂上鬧劇停了停,他極力壓住氣:「我的家私要給誰,我說了算,你們休想搶走!」
「三弟你糊塗了吧!」張焦指著張盈。「張家的家財,怎麼能便宜了外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