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出了屋子,方如逸也攙著左思音在院中坐著。
左光路高喝一聲「拿老夫的槍來」,登時便有小廝飛快跑出院子,扛著一柄通體烏黑,鈍光篤篤的鐵槍進來。
方孚遠寬下外衣,接槍在手,細細摸了一遍:「大將軍的槍,果然與眾不同。」
左光路聲音朗朗:「老夫這桿槍雖說有些分量,耍不出什麼花樣式,可這樣的槍卻最是適合上陣殺敵,一刺一挑,最多三招,就能讓敵人倒地不起!少將軍試試!」
方孚遠大喝一聲,握緊槍桿,猛地刺出,一道疾風頓時掃過角落的桃樹,不過一息,枝頭的殘花便撲簌簌落下來。
他單手送出,槍頭當即沒入土中,左腳上前一踢,長槍龍蛇般飛動起來,帶起一陣勁風,看得左思音目不轉睛。
幾套招式下來,方孚遠額間隱隱現出了汗,因著右臂上的傷還未好全,他沒再試下去,恭恭敬敬地把長槍交還小廝。
左光路甚是滿意,這桿槍跟著他幾十年了,能輕鬆耍動的沒幾個,方孚遠的臂力才恢復了四五成,居然就能練上好一會,真不知他徹底痊癒的時候,該是何等神采。
「少將軍好厲害!」左思音雙眼明亮,目光一直跟著方孚遠,不肯離去。「不知少將軍是否讀過錢國公的《長槍論》?」
方孚遠隨意抹了把汗,笑道:「原來左姑娘也讀過錢國公的大作,可有什麼高見?」
方如逸對長槍不感興趣,見哥哥過來,便起身讓出位子,由他們兩人聊去,自己則走到左光路面前,取出一隻藥瓶子:
「大將軍,這是家父軍中治傷秘藥,左將軍在玄海濱駐守,少不得要同東瀛人打交道。這瓶藥雖然算不上什麼,但我們方家也想儘儘心意,我們兩家都是為國朝出力,如今又一道在京中互相扶持依靠著,還望大將軍莫要嫌棄。」
左光路接在手中,大為滿意:「你家的秘藥,老夫早就想試一試,這回總算被老夫得了機會。這瓶藥就很好,別的禮你就帶回去罷!」
「那怎麼行!」方如逸笑道。「我帶來的不過是些小玩意兒,給大將軍和姐姐瞧個新鮮罷了,若這些你們都不肯收,那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。」
「我們兩家之間,還用得著說這些?」左光路故意板了臉,壓低聲音。「音兒的事,老夫都還沒謝你,你倒先來謝老夫……」
「大將軍慎言。」方如逸環顧四周,見下人們都站得遠遠的,才小聲道:「這是兩回事,一個明面上,一個暗地裡,不好混作一談的。」
左光路緩緩點頭:「那倒也是,你的禮,老夫先收下,將來再厚厚地添一份還你!」
方如逸正要開口,卻聽見左思音咳嗽起來,方孚遠沖自己這頭焦急地喊:「左姑娘身子不舒服,我們快回屋吧!」
左光路忙喊了貼身服侍的侍女過來,命她把左思音攙進去,方如逸沒有進門,一把扯住正要跟著去瞧一瞧的自家哥哥,對左光路一拜:「大將軍,今日叨擾府上許久,我們兄妹二人也該回去了。」
「少將軍身上的傷還沒好全,等力氣恢復了,再來老夫府上,好好試試這桿槍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