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殊低頭飲了口茶,並不答話,徐瑞把盒子打開,取出一物:「陳將軍請看。」
只一眼,陳殊便驟然站起,衝到他面前,一把奪過那物,對著光亮細細查看許久,神色甚是緊張:「這是鑄幣的銅模,哪來的!」
徐瑞閒閒地拂著衣袖:「陳將軍可瞧清楚了,這並非官造銅模,而是私鑄所用。」
陳殊目光複雜,盯著他道:「你怎麼會有這個!」
「在下一介白衣,怎會有這些玩意?自然是家中有私鐵坊,又做著大生意的門戶,才有人力財力去動這個心思。」
陳殊思索片刻:「何家的?」
徐瑞緩緩點頭:「陳將軍,這份禮,如何?」
「我怎知這就是何家的?」陳殊把銅模扔還給他。「再說了,徐先生你如今是梁王跟前的人,梁王與何家交好多年,你為何要對何家下手?」
「因為何家已經無用。」徐瑞目光篤定。「可惜王爺還不曾意識到這一點,陳將軍一定知道,在向王爺效忠之前,我在江首輔手底下做事。他的人已經對何家有所懷疑,否則昨日怎會一舉把何齡拿下?」
陳殊皺眉深思,其實徐瑞說得沒錯,江與辰素來不與京中世家往來,昨日卻忽然辦了個什麼謝師宴,假借自家女兒的手,把何齡拿下。
仔細想想,這謝師宴似乎是專為送何齡入獄才辦的。
若非江介授意,這江與辰怎會忽然對朝局中事感興趣?
不,不對,聽說江與辰一開始根本沒露面,後來扯上方如逸,他才在人前現身,搞不好這宴席從頭到尾全是江介的手筆。
既然江介這個內閣首輔有拿下何家的意思,那刑部和大理寺審起案子來,多半不會有什麼阻礙,只是不知今日徐瑞過來,到底站的是誰的立場。
陳殊沉聲道:「徐先生,若是江首輔有意扳倒何家,自去做便罷了,何必把此事告訴我?我一個武將,只知行軍打仗,旁的一概糊塗。」
「令愛的事,將軍也糊塗?」
陳殊一怔:「這是何意?」
徐瑞緩緩道:「陳將軍,在下今日過來,不是為了江首輔,也不是為了王爺,而是為了你,為了令愛將來在梁王府能坐得穩王妃的位子。」
陳殊默然無言,眉頭卻越皺越緊,徐瑞又道:「何齡是個難纏的,三年前,她對方如逸下手,昨日又對令愛下手。若是將來令愛做了梁王妃,何齡還與王爺不清不楚,時常往來,難道陳將軍要日夜住在梁王府,替女兒擋人滅禍不成?」
一番話戳中了陳殊的痛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