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黎嘉茉的預設里,在她靠近的過程中,原起會不經意抬眸,然後在對視的瞬間,她可以自然地舉起手,說一聲嗨。可偏偏,明明是在排隊接水,原起也沒玩手機,偏偏站在那,目光卻不亂瞄,整個人被一種不容他人靠近的冷酷感包圍。
直到黎嘉茉都走到接水隊伍的旁邊了,腦海中演習的第一幕——原起抬眸——還沒有上演。
哪怕對象不是原起,若是在平時,對方沒有看見自己,黎嘉茉也斷然不會出聲打招呼。可偏偏,在黎嘉茉想就這樣默默地排到隊伍末端時,原起那句「那我和你打招呼的話,你會理我嗎?」像是超級瑪麗的金幣一樣蹦出來。
或許是因為已經有點記不清那日原起說這句話時真正的神情了。
在黎嘉茉的想像里,原起說話時的語氣,無端地添上了一分耷拉。
「耷拉」這個詞自然而然地化成了某種小動物的形象,在黎嘉茉腦海里搖尾巴,拂得她心緒繚亂。
一方面知道自己肯定將原起那日的語氣誇張化了,畢竟他是個情緒表現不明顯的人;一方面卻又覺得,讓人那麼好的原起說出這樣的話,自己有點太過分了。
思及此,黎嘉茉鎮定心神。
在心中無聲地鼓舞自己一句,「勇敢點,黎嘉茉」,黎嘉茉趁著這份決心,開了口:「原起。」
說話的瞬間,心跳驟然加快,像是乘上了疾馳的汽車,載著胡亂的思緒狂奔。
旁邊有人也聽見了這聲,側目掃黎嘉茉一眼,讓黎嘉茉臉紅難耐。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喊太大聲了,心跳的車速逐漸加快,終於,在某個瞬間被判以超速——
站在人群中的原起聽到了她的呼叫。
最開始,只是那平直而挺闊的肩頸鬆動了一下。隨後,他側目,一貫淡漠的目光,看不出和他以往的視線有什麼區別。
可黎嘉茉總覺得,隱隱有什麼不一樣。
在她試圖找到不一樣的痕跡時,便聽見原起回應了她的話。
「黎嘉茉。」
他只說了這三個字。
和她只喊了他的名字一樣。
這不是原起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
可或許是因為不習慣自己的名字在公眾場合、在人潮中被念出。
黎嘉茉總覺得,原起每念出一個字。
她心中那輛小車的輪胎就爆了一個。
砰砰砰三聲,四輪車變成了獨輪車。那僅剩的一個車輪,載著破破爛爛的車體,繼續向前。最後從心底駛到她的嘴邊,黎嘉茉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唇,笨拙地蹦出幾個字:「好巧啊,你也在接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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