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裡的黎嘉茉,皮膚雪白,眉眼彎彎。頭髮是低低的馬尾,衣服也是很粗糙的款式,可整個人明媚又燦爛。
仔細回想,他好像從未見過她這樣真心快樂的時刻。
原起就對著這張照片看了一天。
直到星月高掛,有開門聲傳來。
他當即往玄關看去。
黎嘉茉的袖口處別了一朵小白花。
感受到原起望過來的視線,她有氣無力地扯了下嘴角,一個很淡的笑,是在告訴他,她還好。
那晚,他們還是躺在一間屋子裡。
依舊是一個在床上,一個在地上。
但早上被拉開的窗簾卻忘記被關上,大片月光灑進臥室。
剛在地鋪躺下,便能看見被月輝鍍了層白霜的牆。
原起剛躺下,便又想起身去拉窗簾,動作卻被黎嘉茉在夜間傳來的聲音打斷:「沒我想得那麼累。」
原起的動作頓住。
才仰起的身子又落了下去。
他翻了個身。
其實從他的角度,還是只能看見隆起的被,但只是看著那團被子,都能讓他更加安心——
有一種,真的是在和黎嘉茉說話的感覺。
「喪禮嗎?」
他知道答案,但還是問。
黎嘉茉嗯了聲,這幾天的話少到無幾的她似是突然有了講話的興致,開始和他敘述今天一天的流程。
她自顧自地說,他很安靜地聽。
黎嘉茉說這些事時,不帶什麼情緒,語氣板正,流水帳一般。
可原起卻不漏過一個字。
終於聽黎嘉茉說完關上靈堂的門。
她的聲音又驀然熄滅,頓了很久,才再度響起:「……我才知道,原來我家是有那麼多親戚的。」
說到這,原起聽見黎嘉茉很輕地笑了下:「過年的時候,他們也不怎麼來我家。」
人富深山有遠親,人窮門前無近鄰。
但無論如何,黎嘉茉還是感激他們,來陪李慧琴最後一程。
原起花了很久,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。
畢竟他家的每個新年,都無比熱鬧。總有各種各樣的親戚登門拜訪。
他躺在枕上,去想黎嘉茉說話的神態。
但他知道,黎嘉茉不會真正去責怪那些親戚們。
於是靜了會兒,原起只緩緩開口:「以後過年,我們也不去他們家。」
那個「我們」,是一種習慣表達方式,是「他們」的對立面,意思只是黎嘉茉。
只是他下意識地站在了黎嘉茉那邊,才在後面加了個「們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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