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些人以為除了他們,沒有其他人在場,所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,將知道的事情透露得一乾二淨。
姜鶴軒仿佛自虐一般站立在原地,手中握著假山上一塊尖銳的石頭,直將掌心的皮膚磨出血痕來。
原來蘇綺山早已有了婚約,那人是秦家五郎。
聽說蘇綺山三四歲時跟隨父母來到邊關,在遊玩不小心遇到意外,僥倖被同樣來到邊關遊歷的秦五郎所救。
後來秦五郎回到長安之後,蘇綺山一直在邊關,兩人再沒有見過。
直到她回到長安之後,遇到了長大之後的秦五郎,認出他是小時候的救命恩人。於是兩人再續前緣,被兩家父母訂下了婚約。
因有著幼時的情誼,兩人感情極深。
蘇綺山所有的溫柔只對秦五郎一人顯露。秦五郎也只對蘇綺山一個人好,他擅長彈琴作曲,為她做了很多首曲子表達自己的心意。
那些曲子如今也在長安城中流行,年輕人借它們向心悅之人訴說情意。
兩人常常一個撫琴一個舞劍,情意綿綿,不知羨煞多少旁人。
等到兩人快要成親的時候,秦五郎卻突然說想再去邊關一趟,去看看他們當時相遇的地方,因當時蘇綺山在京中有事,秦五郎攔著不讓她去,說自己一個人就好。
可誰曾想到他遭到匪徒搶劫,最後死無全屍。
遠在長安的蘇綺山聽到消息之後,堅決不相信此事,一個人千里走單騎,奔赴邊關去尋找愛人。
可惜卻沒有找到,才有了後來姜鶴軒被當做替身的事,被他占了好大的便宜。
呵呵!便宜?
姜鶴軒眨眨乾澀酸疼的眼睛,感覺自己的眼淚像是流了下來,可他摸摸眼睛,沒有任何水跡,原來急劇悲痛之下,人的眼淚是流不出來的。
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像是瓷器被砸碎之後狠狠地碾在心臟上,呼出來的每一口氣都帶著血腥味兒。
姜鶴軒哭不出來。鄭國公看著他的故事卻已經痛哭流涕,他身旁擺著一堆揉成一團的帕子,又從懷裡抽出一個新帕子擤了一把鼻涕,扔到一邊。
“嗚嗚嗚嗚蘇小將軍真是太可憐了,本是要成婚的情郎,一夕之間沒了。難怪第一次相見時她是那般神態,想必她當時心如死灰神魂巨滅,有如此緣由她後來的作為倒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還有秦五郎,多好的一個人呀!白衣玉面郎——嗚嗚嗚,前腳還在寫信訴說自己的經歷,後腳就遭到橫禍。”
鄭國公從字裡行間看出來,秦五郎也是一個驚才絕艷的人,很難不為他感到惋惜。
“可是最無辜的還是姜郎君呀!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,只是關心了一下人,卻遭到這樣的對待,被所愛之人當做替身,如此痛苦豈是常人能承受的?更別說他對她早已情根深重。”
“蘇娘子也真是的,斯人已逝她就不能好好活著,珍惜眼前人嗎?”
鄭國公說著說著悲從中來,又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