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不相信?我說的都是真話。”
“好。”
“好什麼,什麼好?”許乘月假裝不懂。
“我是說我答應了。”裴舟無奈。
兩人漸漸走遠,聲音消失不見。
唯余草地上散落的幾片花瓣,被風吹拂,微微翕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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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侍郎走出宣政殿後有些恍惚。
他想起太后方才說的話仍是難以置信。
月明竟然是個女子!?怎麼可能呢?!
時間回到一刻鐘之前。
鍾侍郎向太后稟報完廢除族法的後續事宜,得到她滿意的讚賞後,他卻沒有告退離開。
“聖人,臣有一人慾向您舉薦,此人才智過人,博聞強識,對於某些事物往往能言之有物,別出心裁,可惜因家境貧寒,流落市井。”鍾侍郎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,務必想讓太后看上月明。
“哦?是何人?”太后起了好奇心,她還從未見過剛正不阿的鐘侍郎這麼夸一個人。
他一向信奉能者居之,連家中的後輩子侄都鮮少舉薦。他兒子鍾逸群原本是能得到封蔭,因他嫌棄無才無德,如今也無官職在身。
“此人聖人也識得,正是月明。”鍾侍郎原想報他的大名,奈何去信幾次詢問,月明都沒回復。
想來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,不願平白無故承他的情。
他只好如此,但也並無大礙,聖人此前招見過月明,應當認得。
太后聞言,面色怪異。
她不想鍾侍郎思想竟如此開化,願意讓女子入朝為官,還親自舉薦。
“鍾侍郎,你是認真的?莫不是在戲耍朕?”太后懷疑道。
雖然她覺得鍾侍郎不會這麼做,也沒那個膽子,但此事怎麼看怎麼怪異。
鍾侍郎一驚,“聖人何出此言?臣絕無半句虛言,這次廢除族刑就是他提議的,臣與他通過信,見他所談皆非空話,句句落到實處。”
太后知道童二娘發現姐姐被害,以及此事引發百姓關注,有月明的引子在,卻不曾想後來的事她也參與其中。
這讓她忍不住多疑,此事莫非由她一手操控?
但郭家害人她又不能控制,也無從得知,況且對她全無益處,沒必要去做。
算了,應當是她想多了。
“你果真覺得女子能入朝為官?”太后再次詢問。
如今雖有女官,但只有後宮內廷的女官有名正言順的官職,前朝能參與政事,幫她起草制誥,處理奏章的女官極少,都是她格外恩賞給的權利,她們身上並無官職,權利也可以隨意收回。皆是依附她而存在。
“臣從未說過——”讓女子入朝為官。
鍾侍郎剛想說,猛然意識到了不對,未出口的話全被堵住。
他駭然瞪大眼睛,腦袋發懵,那個讓他難以置信,卻又極為可能的離譜猜測湧上心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