屆時他的葬禮,不止有段司宇辛南雨,可能還會有許多人。
宇億夢,隨晏,向文茵......
為讓自己好受,他愛當救世主,卻未想,他的死,亦會給旁人造成重創。
但沒關係。
無人知曉他生病,他將計劃好一切,偽裝成一場令人惋惜的意外。
進家,顏煙上樓進臥室,平淡地說:「我困了,你也早點休息,晚安。」
段司宇微怔,再一下推開門,流氓似的闖入,不講道理。
顏煙懶得阻止,只自己吃藥,側身而躺蓋好被子。
只一秒,另側床墊塌陷,段司宇躺在他身後,手臂攬在腰間,胸與背緊貼。
顏煙攥緊床單,只閉上眼,放空平復。
新藥起效快,藥效重,只要情緒平穩,不聽賦格也能快速入睡。
迷糊之間,顏煙聽見一聲嘆息,「顏煙,別像那時一樣對我。」
一句乞求,脆弱流露。
那時,指分手前的「冷暴力」,行為無可指摘,態度卻冷漠惡劣。
抱歉。
顏煙只能在心裡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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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連兩日,顏煙不出門,早醒了也裝作未醒,無論段司宇在何處吻,吻多久,如何加重或增多吻痕,都視而不見。
白日聽隨晏說話,夜晚在段司宇回來前吃藥睡覺。
分明躺在同一張床,他們卻毫無交流,顏煙扼殺掉每個能溝通的機會,只等著錄製結束,他搬回「南雨小窩」。
最後一日,錄製流程極繁瑣,白日要補鏡頭,查漏補缺,晚上一場告別演出,邀請島民來聚,徹底收官。
走之前,段司宇說:「辛南雨收官,你總要到場看看。」
他裝睡,不過是拙劣的表演。
段司宇每日都看穿,也不戳穿。
顏煙不敢睜眼,亦不敢回答。
等段司宇出了門,顏煙起身下床,給隨晏發消息,讓人別過來,說自己已出門,在現場看錄製。
實則翻出行李箱,開始打包行李。
本想速戰速決,不要拖延,可收到一半時,顏煙瞥見他今年送的生日禮物。
又一幅耳機。
為保音質,有線入耳式,不到五位數,比起原先那副便宜得多。本意是讓段司宇帶著,隨意使用,不必放在盒子裡積灰。
但段司宇雖用了,卻從不外帶,像是怕弄丟,或是損壞。
若要用,也只偶爾打開,多數時候收線疊好,放於收納盒,歸置在床頭櫃,仍舊愛惜。
鼻尖發酸,力氣被抽乾。
顏煙直接坐在地,背靠床沿,再無精力保持冷靜的體面。
Livehouse那日,他也是如此,在家中收拾行李,目之所及,全是他與段司宇的日用品。
每收走一樣東西,都像抽走一根筋,無處不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