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毅未曾想,來酒館避雨的,竟能是大明星的男朋友。
「先生,您想喝什麼?」孟毅和氣地問。
顏煙搶先說:「剛才的那種,再來一杯。」
兩難。
但因是第二面,對方還給小孩點過面,孟毅下意識偏向顏煙。
孟毅隨意調製,根本沒放雪克杯里搖,沒幾秒,端了酒上桌。
杯還未送到顏煙手裡,又被段司宇截斷,再次砸在地。
「先生,您......」
「夠賠了嗎?」段司宇拿手機掃了碼,轉過去五萬,眼睛盯著顏煙,準備耗上一整晚對峙。
「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......」
「還不夠?」段司宇打斷,像要再轉錢,顏煙冷漠,便去刁難旁人。
壯膽的目的已達到。
顏煙索性起身,自顧自往外走,將戰場拉到別處,不要打擾酒館的生意。
出了夜店,還未上車,衣領直接被攥住,反擰成一團。
「你不想去現場,我不逼你。你想搬回對面,我可以同意。但是你酗酒,嘔了還要再喝——」段司宇咬牙切齒,「你還要不要命了?」
他馬上就能沒命。
他也並未酗酒。
顏煙懶得反駁,直接揮開段司宇的手,淡漠,「關你屁事。」
——關你屁事。
他世界裡唯一的月光,竟然對他說這樣一句話,一句鄙俗,下劣,低等的話。
顏煙可以對任何人說,但唯獨,不能這樣對他說。
怒氣直衝破頭頂,將所有理智覆滅。
「我沒有同意過分手,怎麼不關我的事?你單方面說分手,我就必須同意?憑什麼?」段司宇兩手攥住顏煙的衣領,將人拉近,「只要我不同意,這就關我的事!」
半空月色清冷,如同顏煙離開北城的前夜。
段司宇目眥欲裂,又一次與他辯駁,用盡邏輯詭辯。
已是午夜,人煙稀少。
他們在大街上吵,夜風是唯一的觀眾。
耳旁吹過一陣風時,顏煙不自覺發笑,他這輩子所有的不體面,全都留給了段司宇。
喝醉發酒瘋擠到前排看表演,大街上出櫃說「0還是1我都可以」,電梯裡驚恐發作,當著酒保的面乾嘔,說他從未講過的粗鄙之語。
如今,他們還站在馬路沿邊吵架。
每一幕,閃過腦海,從悸動到苦澀,像是走馬燈,特意祭奠這段將死的關係。
不過沒關係。
他也將死,他將和這段關係一起陪葬。
「你笑什麼?」段司宇蹙緊眉,火氣衝到頂,「我說的不對?那你來說,今天誰都別睡,就站這兒,吵出個結果為止。」
顏煙搖頭,直呼其名,「段司宇,我不會跟你複合。」
聲音冷靜得可怕,涼到徹底,驀然覆滅所有火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