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派出所,剛捅完警察就到了,因為是辛南雨事先報警,說有人勒索。」
先報了警,卻還碰面,受傷。
事出在江寧,而非鷺城。
實在反常。
顏煙蹙緊眉,心口急,行為卻跟不上,無能為力,有種割裂的難受。
「我可以帶你去江寧,但你得先跟我做個賭約。」段司宇再次提醒。
「我不去,」顏煙低聲否認,「我現在沒法長途跋涉,也坐不了飛機高鐵,我只能跟他視頻。」
親口承認他的力不從心。
「我開車去,一天只走兩個小時,剩餘時間休息。在他出院之前,我們正好到達,」段司宇挑挑眉,「怎麼樣?」
心頭的難受感轟然散了。
顏煙一怔,對上段司宇的眼睛。
野性而平靜,似站在高處,輕易俯瞰他的難受,看穿他心中所想。
良久,顏煙問:「什麼賭約?」
「賭你明天的體重。超過56公斤,就算你贏,我帶你去;沒有超過,就算我贏,你只能和辛南雨視頻。」段司宇說。
一周前他稱重時,還差一斤突破56,能否超過是個未知數,概率也未知。
但莫名的,當把選擇當作賭約,一切就像抓鬮,能成或否,只看未知的概率,而非努力時,反倒能緩解一絲焦慮。
「好。」顏煙答應,將選擇交給翌日的體重。
家中只有一間臥室,沒有客房。
第一晚,他們就得像原先那般,睡在一起。
顏煙要用的衣物,段司宇有提前讓人準備,照尺碼購入。
但準備歸準備,段司宇仍想看顏煙穿他的衣服,隨機拿出兩件,讓顏煙選。
一件是顏煙風格的薄衫,另一件是大尺碼的薄衛衣,明顯是段司宇常穿。心思昭然若揭。
顏煙抬手,想去拿薄衫。
指尖將觸時,段司宇抿了抿唇,雖保持無言,並不干涉顏煙的選擇,但不悅顯而易見。
顏煙在心裡嘆氣,終是心軟,轉而選擇衛衣。
腹部的傷口已經掉痂,只剩下一道淺淡痕跡。
出浴室前,顏煙面朝鏡子,仔細看疤,考慮是否要去做消除。
並非怕丑愛美。
原因不過兩個,一是怕段司宇每次看了,都心疼難受;二是他並不想回憶起術後醜態畢露的恢復。
段司宇在門外催促:「洗好就出來,耽擱了會受涼。」
「好。」顏煙套上衛衣走出。
衛衣偏長偏大,套在顏煙身上,明顯不合身,客觀上也不算好看。
但段司宇依舊恍了神。
無論是隱現在領間的細頸,正因熱水蒸汽而發紅,還是被無奈挽起,搭在細腕間的袖口,代表著顏煙的心軟與縱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