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卓不置可否,只將整理好的談話與觀察內容,一併遞給段司宇。
數頁記錄,仔細翻看,客觀的描述。
等段司宇徹底看完,肖卓才說:「保護欲過剩只是表象。你們之間真正的問題是,你無法忍受他的注意力偏向別處,你要他永遠只看著你,關注你。你想他的世界裡,只有你。」
所有他未意識到的行為,都在佐證這個結論。
他愛打響指讓顏煙回神,是因為討厭非他以外的人事物奪走顏煙的注意力,無論是電影、人、再或是別的事。
他尤為討厭辛南雨,並非厭蠢,而是討厭對方占據顏煙的時間與精力。
他受不了顏煙脫離他的視線,所以當對方不在,他就要發消息問顏煙在哪。
無意識中,他不斷剝奪顏煙的社交與注意力,直到對方只能看見他為止。
而當顏煙情緒低落,他才會稍稍「松弦」,允許辛南雨、隨晏等「安全的人」,來與顏煙接觸。
打從一開始,他就將顏煙當作一顆「花種」呵護,無意識「圈養」,導致顏煙的世界裡只有他與工作。
因此當工作出現負面情緒時,顏煙就只能將正面情緒寄托在他身上,因為顏煙的世界裡,只剩下這兩樣孤零零的東西。
而現在,顏煙無法工作,整個世界裡只剩下他。
這正是他潛意識中想要的局面,所以他以保護為名,無意識拖延對方恢復成正常人的進程。
「我去造訪的那段時間,你說你總是倒霉,那不是......」
「不是倒霉,」段司宇愣怔著說,「是我無法忍受你奪取他的注意,所以變得煩躁,粗心大意。」
他自認是孤島,把顏煙當作唯一,以呵護為名,無意識同化對方,想讓顏煙也將他當做唯一。
可事到如今,他雖仍是孤島,但他的世界非常閃耀,到處是光,有的是人追捧。
而顏煙,本不是孤島,只是個正常的成年人,需要工作需要朋友。
但如今為他,即便痛苦到在夢裡道歉,也要自我剝奪,許誓做他唯一的月亮,既不會發光,四周也暗得發冷,只剩下他是唯一的熱源。
是他,無意識將顏煙往末路上引。
是他,親手將月光打碎,拼湊,再打碎。
第66章
照計劃,翌日才該回去。
但段司宇開著車,隨意行駛,漫無目的在街角與交叉口繞,終是在夜半時繞回了家。
花園中夜燈大開。
怕引擎聲驚動顏煙休息,索性,段司宇將車停在大門外,徒步進門。
他不在的這半月,花園又變模樣。
池塘中的假荷葉被移除,水蘊草和梅花藻取而代之,錦鯉穿梭其間,水聲涌流。
或是因找到池水恆溫的開關,不再怕動植被凍死,顏煙隨教程開始改造,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曾經荒蕪的花園,如今生機勃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