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後,幾個服務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去做福利還跟上來一個人,那個人還是個著名影星。前台小姐源源坐在前排,差點連呼吸都不會了。
何家好本來只是隨口問他:「你要去嗎?」
沒想到陳若渴抱胸點點頭。
老人院的老人大多都不認得陳若渴,他穿身廉價連體工裝,看起來像個長得挺帥氣的搬運工。他幫著何家好把餐食分下去。何家好和阿公阿婆都已經混得很熟了,阿婆拉著何家好一直話家常。陳若渴也被一個阿婆纏住,一定要問他孩子多大了。陳若渴無奈地說:「還沒有孩子。」
阿婆耳背,一直啊啊地反覆問他。何家好走過來替他解圍,拉著陳若渴走出了飯堂。
他們坐到中央花壇邊上休息。陳若渴問說:「你每周都過來嗎?」
何家好撐著手,說:「差不多吧。有些阿婆都是看著我長大的。」他笑一下,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了一袋動物餅乾,他撕開餅乾袋,問陳若渴喜歡哪個動物。陳若渴說都不喜歡。何家好硬塞給他一塊長勁鹿。
回去的車,司機把幾個服務生一一送到家附近,到後來只剩陳若渴跟著何家好回餐廳。車子已經很舊了,啟動就會吱嘎亂響。何家好有點困累地依在窗邊打了個哈欠。他說:「導演來找我訂場地的時候,給我看過拍攝的故事。我那時就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角色。」
陳若渴沒說話。車子搖搖晃晃,他低頭自嘲地笑了聲,說:「我已經很久不敢站到攝影機面前了。一站過去就會害怕。」
何家好轉回頭看他,陳若渴聳聳肩,說:「爆出去就是頭條,昔日影帝陳若渴再不能演戲。」
何家好沒說話。車廂里黑洞洞。兩個人沉默地坐了會,何家好忽然湊過去在陳若渴耳邊說:「待會我幫你把司機處理掉,這樣就沒人會說出去了。」
陳若渴撲哧一聲笑出來。何家好也跟著笑了。
到飯店後,陳若渴跟著何家好由後門進了廚房。他看著何家好像只小老鼠一樣,東搬一點東西,西搬一點東西放到料理台上。這麼幾年過去,何家好還是那樣,認真的時候喜歡皺鼻子。他皺著鼻子把面放進沸水裡摻了一下,然後分擺到兩隻盤子裡。何家好又簡單處理了下配菜和調料放到面上。
他把一碗冷麵推給陳若渴。他們就靠在料理台邊上安靜地吃麵,頭頂的掛鍾一下一下響。百好後廚還有一股熱烘烘的灶火氣。何家好又站起身,拉開冰箱,倒了兩杯番石榴汁過來。
陳若渴自從開始吃藥,嘴巴里總感覺很苦澀,但是那份冷麵味道意外得好,酸甜可口,他認認真真吃完了自己那份。何家好把果汁遞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