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滿米一路仰著頭,炸開一下就在后座喊一聲哇。一路上,煙花在頭頂碎落下來,街邊的窗格里飄出別家一年一次團圓的飯香,路上幾個小孩湊在街邊玩炮仗,那種閃光雷、小蜜蜂或者跌跌炮。世界滿滿當當。
齊滿米在後頭喊道:「哥,我都不記得我去年是怎麼過年的了。」
王垠丘沒怎麼聽清,轉過頭問:「什麼?」
齊滿米沒說話了。過去十八年的人生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。他現在居然在一座城市裡,和一個人從家裡出發準備去吃年夜飯。吃完飯之後,他們會回自己溫暖的家看會兒電視然後上床休息。
回家摁亮客廳的燈的時候,齊滿米還會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那盞琉璃小燈正放在客廳的台子上。王垠丘已經給它換好了燈泡,如果插上電,琉璃燈盞還會慢吞吞轉動,漂亮得不得了。那天,齊滿米春晚都沒顧上看,一直趴在沙發上看側柜上的琉璃小燈。
王垠丘洗好澡,把他的新年禮物疊好放回了衣櫃裡。他靠到沙發上,摟了下齊滿米的肩。齊滿米靠到他身邊。齊滿米問他一般除夕都在做什麼。王垠丘說:「和楊杜鵑吃完飯,她玩她的,我玩我的,要不早點進屋睡覺了。」他還蠻討厭過年的,別人越熱鬧越顯得他和楊杜鵑有多冷清。他吃完就去樓上揪冒冒下去玩。王垠丘等在冒冒家門口,冒冒還咬著肉丸子,陪他爸喝酒。王垠丘靠在別人家溫暖的家門邊,揉揉鼻子,低頭用鞋尖踢著發霉的牆體。
齊滿米忽然握了下拳,打斷了王垠丘的回憶,叫道:「我還沒守過歲,今年我要守歲。」
王垠丘嚇了一跳,笑罵道:「那你守你的歲。」
他們靠在一起,看著春晚小品。齊滿米抱著一袋自己買的喔喔奶糖,聽到什麼都覺得很好笑。王垠丘都不知道他的笑點到底是什麼。王垠丘盯著齊滿米看了會兒,湊上去舔了舔齊滿米的嘴唇,說:「一股奶糖味。」
齊滿米回親了他一下。王垠丘把齊滿米手上的奶糖袋子扔到了茶几上,壓著齊滿米躺到沙發上,俯下頭親他。他親舔著齊滿米的脖頸,齊滿米伸手抱住了王垠丘。
王垠丘把齊滿米的褲子褪下來之後,把他抱起來放到了臥室床上。新換的四件套是乳黃色繪花紋的,間中有鴿子飛過。齊滿米眼睛熱熱地躺在鴿子身上。他懷疑是鴿子揮動翅膀,把他帶托著飛起來。王垠丘隔著內褲揉著他下面,齊滿米難耐地叫著:「哥,哥...」
王垠丘在他耳邊問他:「能學習實踐嗎?」
齊滿米兩隻腿交纏著夾住了王垠丘的手。王垠丘掰開他的腿,把內褲脫了下來。他們渾貼在一起。王垠丘有點笨拙地回想著CD上的理論知識點。齊滿米害羞又緊張地任王垠丘在身上到處親吻。他們在1998年的除夕夜度過了人生當中意義非凡的成人禮。
齊滿米那天哭叫著摟著王垠丘的脖子,到最後啞著嗓子叫他:「王垠丘,疼...很疼...」
王垠丘低頭親他的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