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言春不耐烦地催促道:“我无妨,快点!不然来不及了!”
方犁却晓得自己和徐久不会习武,若没有人引开追兵,只怕此时弃了马往山上爬,过不了多久,依旧要被人追上,那时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了。贺言春所说,正是没有法子的法子。遂一咬牙,跳下马来,道:“走!”
一个随从背着陈世伦,方犁扶着徐久,四人都往旁边林中跑去,方犁临进树林前,却又回头,望着贺言春,一时说不出话来,只道:“务必保重!”
贺言春见他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,满是担忧,忙一点头,道:“放心!我一定回来!等我!”
说罢拨转马头,和随从小殷赶着众人坐骑,继续往山上跑。方犁眼见他们走了,忙跟在徐久后头往林中钻,众人在陈世伦指点下,先找到一处树洞藏身,刚刚躲好,就听到路上人马喧哗。树洞里四人心里都是嘣嘣乱跳,凝气静声地听人马跑过去了,林中又安静下来,一颗心才重新落回腔子里。
方犁靠在树后,细辨那动静,来的竟有三四十人之多,心下愈加惊惧,不知贺言春和小殷能不能脱身。等那些人去远了,几人在树后低声商议,最后为了保险起见,决定还是照陈世伦所说,继续前往那处山洞里躲藏片刻再说。
且说另一条路上,贺言春和小殷牵着众人坐骑往山上跑,一口气赶出两里地,眼看着离方犁等人藏身之地远了,这才跳下马来,此时已经能看见后面追的人了。那些人见了他们,一边嗷嗷地叫,一边嗖嗖地射起箭来。贺言春和小殷忙低身把马缰搭在鞍上,让几匹马四下里跑散,他二人却钻进旁边密林里去了。那帮人追到此处,便分作几股,有人去追马,也有人弃了马匹,也跟着往林里钻。
贺言春带着小殷,一边揪着树根山石往山上爬,一边道:“小殷,打过兔子没有?”
小殷气喘吁吁道:“回都尉,拿箭射过!”
贺言春道:“拿箭射兔子有什么趣?再说咱们也没带弓。今儿我教你拿石头打兔子!”
此时两人已经爬至半山腰,就见山下追来的人有快有慢,也都在林中四散开来。一个个拿着刀剑,虚张声势地在灌木丛中挑来戳去,嘴里啊呜作声。贺言春手脚并用,爬上一棵矮松,四下张望一番,看到山石下头一个人落了单,便依旧爬下来,手里掂着一块鸡蛋大的石子,对小殷道:“看好了!”
就见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带绦子的小布兜。把石子放进兜中抡起来,抡得呼呼起风,抡了几圈后忽然手腕一抖,那石子便如箭一般激射出去,嗖地一声轻响,正中山石下那人的太阳穴。那汉子哼都没哼,直接软瘫了下去。
小殷轻呼一声,眼都圆了,望向他家都尉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崇敬。
贺言春得意道:“看到没有?先打落单的兔子,别惊动他们。尽量把人遛开点,一个一个地来。”
小殷极为服气地点头,想了想道:“都尉,回去再跟您学石头打兔子罢!我先去把那人弓箭捡过来使一回!”
贺言春点头,小殷便小心翼翼爬下去,到山石旁捡了那死去汉子的弓箭,却喜箭筒里有好几枝箭。等拿了东西,又顺原路爬上来,却见贺言春早已藏到一棵树后,抡着石子干掉了另一个落单的倒霉鬼儿。
小殷先头见追来的人多,心里还有些慌,此时见自家都尉镇定自若,招呼都不打一声,便打死两人,那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,自己也如吃了枚定心丸,浑身都是力气,心想,不就是三十来人么?堂堂骑兵营将士怎会放在眼里!看我和都尉怎么干翻他们!
两人俱是营中好手,身轻体健,在山石树林间攀爬起来,真如猿猱一般,又配以手语,一左一右相互望风,不过两盏茶功夫,便打倒了七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