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咧嘴笑,“我的天,顾家饭馆太大方了。”
陆时秋没有多解释,“好了,把钱收起来,赶紧睡吧。”
第二天一早,陆时秋就去东市牵回一只羊,这羊就交给大丫和二丫羊。羊奶四个丫头分着喝。就这还剩不少。陆时秋,木氏和老太太的孙子也都跟着一块喝了。
也正因此,老太太才没有嫌弃他们家里养羊。
过了两天,一家人吃完早饭后,陆时秋独自去了牙行。
就算他不打算换房子,可他手头留这么多闲钱也不是个事儿。
他就想买些良田,每年租出去,还能收三成租子,让钱生钱。
牙纪得知他来意,十分遗憾地跟他说,“咱们盐俭县的田,绝大多数都在那些有钱有势人手中。他们轻易不会出售。至于那些家里有田的平民百姓,除非家里发生大变故也不会卖田。”
田地是农民的根,卖田是败家之兆。轻易不会有人出售田地的。就算有,那也会优先卖给族里,而不是到牙行这边。
陆时秋没想到田地那么难买,刚要转身离去。
牙纪把他叫住,“如果您手头的钱不急着用,不一定非得买田产,买宅子也不错。每个月租出去,也能收不少租金。”
陆时秋有些好奇,“这边宅子都什么价位?”
牙纪见他来了兴致,立刻热心介绍,“如果你想方便租出去,建议你选择离书院比较近或是县城中心的田产。价格从百两到上千两不等。”
陆时秋瞠目结舌,这么贵?
牙纪摇头,“其实不贵的。县城的房子很少,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。买下来也不愁租。”
陆时秋让牙纪带自己去看房子。
他首先考虑的自然是县城中心地带。也就是他居住的这片区域,离夜市最近。很好租出去。
但是价钱把陆时秋吓住了。
占地大小只有两分,一间漏风漏雨的土坯房,半边墙都塌了,屋顶的茅草早就飞得无影无踪,外面连堵院墙都没有,只有枯树枝扎成的篱笆,在他们乡下连一吊钱都不值,在这里居然要一百两。
抢钱呐?
又看了几家,一家比一家贵。
陆时秋越看越心塞。他想要能住他们全家至少得要四间青砖瓦房,这样的一进院子居然要四百两,几乎花掉他的大半身家。
陆时秋当然不舍得。
红树村才是他的根,他的家,他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。他还打算明年开春回老家盖上三间大瓦房呢。在县城买这么贵的房,他下不了决心。
他的钱要花在刀刃上,买田可以有产出,也很利于出手,在他心里是上上之选。
于是他冲牙行道,“如果你们这边有田产,哪怕不多,几亩也成,到葫芦巷第一家找我。我叫陆时秋。”
牙纪面色有些不怎么好看,可对方不买,他也没办法。
天快黑的时候,陆时夏送来四桶海鲜和几麻袋粗粮。
他动作麻利把东西全部搬进屋里,接过大丫递过来的水,坐下来咕嘟喝个精光,喘了口气才道,“爹让我跟你说,孩子还小,日子还长着,让你省着点花。”
说完把剩下的钱递给陆时秋。
陆时秋都被老头这一手给弄懵了。
粗粮?他也就是蒸馒头的时候,才会放点进去。大多时候吃的还是细粮。
陆时秋也没纠结这个,大不了这些粗粮当房租给老太太,反正他们家吃的都是粗粮。
陆时秋请陆时夏进屋坐,“二哥,你让大哥后天过来时,给我送一桶山泉水。我家囡囡不喜欢喝这边的井水。”
陆时夏看着他,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,“老三,娃才这么点,你就这么惯着?”
不喝就渴着。这么点的孩子就这么作,长大还得了?
天黑了,囡囡又开始找爹,木氏抢在她哭之前,把她送到陆时秋怀里。
陆时秋动作极为自然地抱着囡囡,低头看了眼女儿圆呼呼的小脸,笑了起来,“我就这么一个亲生的。她一哭,我就受不了。”
陆时夏看着三弟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,其实应该是同情的。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想笑,拍拍他的肩膀,往他心口插了一刀,“老三,你有没有觉得你女儿是在为咱爹报仇来了?”
从小三弟就爱惹是生非,他爹怎么打都不管用。后来发生那事,三弟更嚣张了。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。
今儿可倒好,被个小娃娃弄得束手无策。他敢保证,三弟这副样子,绝不会是最后一次。未来极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得过这种痛并快乐的日子。
他原先还羡慕三弟可以在县城生活,现在完全不那么想了。比起三弟,他两个孩子好太多了。他闺女老实乖巧,他儿子勤奋好学,都是好孩子。
陆时秋见不得自家二哥那嘚瑟样儿,无所谓道,“她折腾我,我就折腾你们呗。”
上山打水的人又不是他?他都不知道自家二哥是怎么做到,不得不帮他收拾烂摊子还能幸灾乐祸笑话他的?
陆时夏脸上笑容收住。得!这天没法聊了。求人办事,还这么嘚瑟,真不愧是老三。
送完粮食,陆时夏就回去了。后天再由陆时春送海鲜过来。两兄弟轮着来,谁也不吃亏。
陆时秋不偏不倚,也让大丫买了两个肉包子给他。刚买来,还热呼呼的。
陆时夏接过包子小心翼翼放进怀里,丝毫不觉得烫肚皮,还笑着道,“昨天大哥到家带回两个肉包子,大嫂分给宏一宏三宏五吃。宏二宏四瞧见了,馋得不得了。跟我又哭又闹,这下好了,他们也有得吃了。”
陆时秋瞠目结舌,“买给你们吃的,你们可倒好。饿着肚子带回给孩子。”
陆时夏讪讪笑了,拍了拍车上的一个包袱,“我带了干粮的。这两个包子留给娃吃。好多天不见肉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