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节(1 / 2)

二人也看着我,目光懵然。

“何事?”平原王道。

我说:“奴婢方才在太子妃那宫中卜了一卦,甚是不利。”

庞玄不以为然道:“太子妃病势如此,自是不利。”

我说:“不利者,非太子妃,而是中宫。”

二人闻言,皆露出讶色。

“怎讲?”平原王问道。

我说:“如卦象所示,生事着有三。其一乃荧惑守心,其二乃彗星出西北,其三,便是太子妃将薨。此三事若年内同出,则天垣震荡,中宫将有血光……”

“霓生,不可胡言。”公子皱眉,出言喝断。

我吓一跳,看向他,只见他看着我,神色严肃,颇有威严。我唯唯诺诺,不再言语。

公子即转向平原王,道:“殿下,我这侍婢惯于危言耸听,冲撞之处,还请殿下赎罪。”

平原王却一摆手,盯着我:“云霓生,你说中宫将有血光?”

我嗫嚅道:“殿下,不是奴婢胡言,卦象如此……”说罢,我瞅一眼公子,闭口不语。

“妖言惑众。”庞玄冷哼,对平原王道,“殿下,时候不早,殿下还要去太学一趟,我看还是速速启程。”

“嗯。”平原王回答着,眼睛却看着我,神色似不以为意,目光却是不定。

从慎思宫中出来,坐在马车上,公子一直盯着我。

我有些无奈,道:“公子有话但说。”

公子道:“你方才那些伎俩,用过多少次?平日给人算卦也是如此么?”

他说话时,一脸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,比雅会上文绉绉斗嘴斗赢了都得意。

虽然被他说中,不过骗子向来最讨厌有人戳穿,我嘴硬道:“我方才确是诓人,但那也是无奈之举,公子不可以此推及过往。”

公子不理会我言语,想了想,道:“你在遮胡关卜问之时,我便觉得不妥。若有人有这般通天之能,这世间岂非颠倒。”

我说:“公子哪里话,我有这般通天之能,世间也未见颠倒。”

“故而此事乃是子虚乌有。”公子断言道。

我觉得好笑:“哦?那公子说说,我如何得知鲜卑人计策。”

“我也不知。”公子不紧不慢道,“不过你家祖上谋士辈出,必有制胜之法流传。”

这话倒是比他母亲清醒多了。我忽而有些欣慰,日后我离开了公子,也不必担心他会被那些旁门左道的人骗得团团转。

见我不出声,公子追问:“我说得可对?”

我本来也从未打算过在公子面前强行装神弄鬼,反正装了他也不信。而方才他那般开窍,竟然会与我一起使诈蒙骗,着实教我意外,也教我明白过来,我那些把戏在他面前再也不会有用。

“公子是主人,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我神色自若道。

公子当我是默许,看着我,神色兴奋。

“你那时为何要借占卜说道?”片刻,他好奇地问,“你发觉了鲜卑人计策,乃是好事。”

我无奈:“我不那么说,谁人会信?”

公子看着我,道:“我会。”

我不以为然:“公子这么说,也不过是因为如今知道了原委。那时鲜卑人以人畜尸首为遮掩,便是公子要信我,旁人也未必敢动。”

许是觉得有理,公子没有反驳。

“霓生,”他说,“日后你心有所想,皆可告知我,不必再去装神弄鬼。”

我眨眨眼,道:“公子,遮胡关和今日之事确是我装神弄鬼,可我也确有卜问通灵之术。”

见公子拉下脸,不待他开口,我补充道:“公子若不信,那便说说,我当年如何救了公子,近来又如何救了表公子?”

公子哑然,片刻,看着我,忽而一笑,全无纠结之色。

“不知。”他说,“可终有一日,就算你不告知我,我也会知晓。”

他的目光笃信又骄傲,却是灼灼生辉,让人逃避不得。注视着我的时候,我几乎有一瞬失神。

“公子才唬人。”我一脸不以为然之色,掩饰着心底的不自在,转开头去。

出了宫城之后,公子随沈冲回到了淮阴侯府。

“霓生,今日之事,多亏了你。”待得摒退左右,沈冲对我道。

他的夸奖我总是很受用,笑笑:“不过举手之劳,表公子过誉。”说着,我不禁瞅向公子,他轻轻吹着手中的茶,似无所觉。

“只是你说的那荧惑守心和彗星,可是确实?”沈冲道,“这般事,连太史的灵台承也无法直断。”

我说:“自是确实,我昨晚夜观天象,继而卜问,正有此象。”

话音刚落,公子咳了起来。

看去,却见他正把杯子放一边,似乎是喝水呛到了。

“公子不要紧么?”我忙走过去,拿出巾帕。

公子将巾帕接过,自顾地擦了擦,无奈地瞥我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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