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老鼠!”切茜娅紧紧抱住他,几乎要哭出来。她还是高估了自己,独自一人待在完全的黑暗里,不用别的,只是想象力就足够把她逼疯了。
“伤到你了?”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脊背,语气却不甚在意,好像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被伤到,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:“这里的老鼠,都是吃人长大的。”
切茜娅闻言身子僵了片刻,不仅仅是因为他这句话中包含的细思极恐的信息,还因为他语气中莫名的笑意。
她的直觉——意识到他很危险的那种细微的感觉再次敏感地冒出头来。
但是,尽管切茜娅不愿意也认为不应该这么做,她还是紧紧靠着他。
“怎么办……”切茜娅声音低下去,以一种会令人心软和完全依赖的语气害怕地问。
她应该知道,既然他这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,那老鼠应当完全不是问题。
再说了,尽管满空间都是老鼠刺耳的吱吱声,但老鼠很奇怪地没有像之前追着她不放一样靠近他们,这当然只可能是这个少年的缘故——这让切茜娅脑海里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,如果他根本就是饲养它们的人……
她把他的外套穿在了身上,这让她显得更加纤弱了。
索斯亚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袖珍手枪,凭听觉对那两只老鼠开了几枪,一股腐臭混着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。
这样一来,她身上那股紫罗兰花的香味就更难能可贵了。索斯亚微微低头,把枪放回穿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。
接着他带她往前走去,照旧揽着她的腰,好似是为了分担她因脚扭伤而给身体带来的负担。如果这样去想,那他可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。
“楼梯。”他再次出声提醒。
“谢谢。”切茜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,尽管她有注意,但她的重量还是几乎全在他身上。
“疼?”注意到她一直不断低头,索斯亚不由问了声。
“不是——”虽然扭伤的左脚的确有点疼,但是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那老鼠毛那油腻的触感,她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切掉双足的冲动。她拧着眉,既难受又烦躁:“我的脚碰到老鼠了。”
索斯亚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,“稍微忍耐一会儿。”
快出去了么?切茜娅有些焦急,但没有问出口。
实际上,尽管他有时候的语气令人恐惧,但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,这让她对他的警惕显得万分不知好歹。
而且——
她将手伸进外套右侧的口袋里,她没有发现,他留给她的外套的口袋里竟然有把枪。是把只有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袖珍手枪,她以前见过莫丽娅往袖子里粘这种超迷你的手枪。
如果他在离开她之前说了这把枪的事,她一个人在黑暗里时不至于那么害怕。
他不说是因为相信她会仔细地翻口袋,还是他其实根本是无意落下的?不管怎样,他应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……切茜娅不敢确定。
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——但是她没有注意到他们尚未足够远离老鼠尸体的味道,那种刺鼻的恶心味道激得切茜娅连连咳嗽,她忍不住扭头去嗅旁边少年身上那干净的草木香。
见状索斯亚不由低笑了声,略有些愉悦的笑声在黑暗里荡开短暂的涟漪。
等到空气里没什么味道了,索斯亚把她摁到墙上。
切茜娅一下子紧张起来。但很奇怪,她不是很害怕,没有之前那样害怕,只是焦虑非常。
他是在拖延时间么?还是——问题又回到最初,他是谁?他认为她是谁?他在怀疑什么么?
但是,他只是握住了她的右手腕,她那只掌心被刀片划伤的手。
“嘶——”他把某种液体——大概是酒精——倾倒了上去,他在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?
切茜娅想到DARK的人将玫瑰和金带去的那个布满刑具的房间。
她摸着口袋里的那把袖珍手枪,她记得莫丽娅的袖珍手枪能装六颗子弹。他刚刚对老鼠开了三次枪,这把枪里还有子弹么?他身上还有其他的枪么?
索斯亚蹲下来,握住她的脚腕,她身体明显地僵了下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……”
明明一副吓坏了的语气,但是她的手现在在摸着那把枪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