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自己把昨日之事一说,自己又该以何种说辞向陆深解释。
难道说她尚且无法全心信任他,所以昨日才未与他坦白?
宋姝抬眸望了眼陆深,又低下头。
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齿的心虚感,好似经过了昨晚,如今这般行事像是她对不起他。
“嗯?”
陆深瞧她没说话,又出了声。
“怎么了,是太晒了吗?”
边说边抬起手,扬在宋姝的额前,替她遮挡日没西山的残阳。
此时的宋姝心里慌乱极了,像是小时候站在祖父的书房门外,拿着自己毫无长进的字迟迟不敢抬手敲门。
敲了门,紧接着便是祖父的严厉;
不敲门,严厉可能会来得晚些,却更重。
两难时,柳束彦的话解救了这尴尬的场面。
“怎么还不进来?”
他站在书房门口,问他们俩。
陆深收回一直落在宋姝脸上的目光,朝柳束彦轻笑了声,“这就来。”
“先进去吧,”放下仰在宋姝额前的手,陆深无奈地朝她道。
罢了,不愿说便不说。
大不了,他再慢慢磨便是。
四人齐齐进了书房,柳束彦倒是先开了口。
看着坐在首位的宋太师,柳束彦一脸正色,“趁着小师妹与世子都在,我正好想向师父禀告一声昨日的事。”
“昨日?”宋太师似是还不知道,将唇前的茶杯放下,看向柳束彦。
“是的,学生之所以能碰到小师妹,便是因为昨日追杀一事。”
昨日宋姝折返回来与自己提了一两句,想了一晚上,他也琢磨出了点东西。
眼角瞥了眼陆深,迟疑一秒,他紧接着又道,“昨日世子与小师妹在城东山上碰到了偷袭,后小师妹与公主在下山逃跑之际,呼叫救命。弟子认出小师妹的声音,才及时行救。只不过,照昨日匪徒之间的交谈看来,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小师妹。弟子担心泄露风声,便让小师妹先守口如瓶,待今日再与师父商量。”
他的话说到一半,宋姝便抬眸看过去。
下意识的,她又往旁边的陆深看了一眼。
闻言,宋太师捋着自己的胡子,抬头朝柳束彦与宋姝道,“此事不用再管,阿彦和小姝先回去吧。”
轻飘飘的,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。
说完就喊老管家,“送他们俩出去。”
言辞不容拒绝,宋姝不明就里,还是听话地先出了门。
两人出门后,书房里只剩下陆深与宋太师。
“你查得如何了?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,若是宋姝还在场,也许还会听得云里雾里。
陆深低垂着的眼微掀,神色淡漠,“有几个怀疑的人。”
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陆深想,他还真是没想到会查出些意料之外的东西。
坐直身体,陆深朝宋太师恭敬地说,“此事大可全权交予我,只不过,短时间怕是难以根除。”
说这话时,陆深的神色似是有些凝重,迟疑了几秒,又道,“应是宫里头的人……”
话音一落,宋太师捋胡子的手一顿,原本还算镇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。
宫里的人,宫里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位主子,能与宋姝有所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位。
眼见着宋太师眉头微蹙,低头不语,陆深再次开口。
“我有一法子,虽不能尽快解决这人,倒是能防止劫人一事再次发生。”
说得缓慢,带着点犹豫。
闻言,宋太师看向陆深,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。
“若是我与宋姝尽快完婚,那人也不敢再如此贸然出手,”除非那人打算一辈子都在暗处藏着宋姝。
一旦宋姝成了世子妃,那便是上了玉碟的皇亲国戚,有夫之妇。
“……”
对这句话,宋太师持怀疑态度。
早在圣旨下来那天,陆深便单独来找过他,表明立场。
虽未明说,但宋太师隐约也瞧出了点意思,这小子怕是惦记宋姝不少年。
后太后又命人从后宫递了封信出来,这猜测的真实度从六分又到了九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