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傅又可知道王爷见着齐王世子护着王妃,对齐王世子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。”顾义的话音微有停顿,“王爷说,‘闻世子,本王在唤本王王妃,还轮不到旁人插手。’”
顾义的话音一落,风间琉栩陡然震惊,他以为玄镜至少是与闻清潇盘桓后方才那般开口了,可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唤虞氏王妃。
他以为玄镜近年来疯魔了的名声只是因着他过分审问人的行为,没想到竟是因此。
他出身璇玑门,借尸还魂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异事,可于旁人来说,不亚于天方夜谭,甚至怕是会觉得提借尸还魂的人是疯子。可玄镜却是根本不解释,不顾旁人当他疯魔,就为了让虞氏知道他在意她,他还在等她。
素来不把任何事与人放在心上的镇南王何曾这般不顾自己的声誉过?要爱得有多深,记得有多痛,才能癫狂失态至此?
“如此,太傅还觉得王爷能放下吗?”顾义的声音很沉,沉得压进雨幕中也惊不起分毫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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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府听风楼。
慕时深负手而立,长风猎猎,鼓起他的广袖。夏雨越发地细密了,阁楼外林树招摇,细细密密的雨盘旋而下,卷在长风里,吹打在他身上。
十六年了。
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六年。
顾玄镜终于离京了。
他等了太久,也都该是时候上路了。
风雨很大,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冰天雪地的夜里,鲜血染红了一地白雪,他静默着,阖上了眼。
“主子。”慕光轻声走到慕时深身后。
“何事。”
“太子向惠信帝举荐威武大将军华林亭去往幽陵镇压逆反。”
慕时深缓缓睁开眼,眼底寒意已是敛尽:“华林亭?”
“是。”慕光恭敬地呈上密函。
慕时深一目十行地看完,手收紧时,密函已是化为灰烬:“你吩咐人准备着,明日一早我要去贤王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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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归晏说完,乔锦瑟是长久的沉默。直至离开魏王府,虞归晏的心都是沉沉的,细细密密的雨却是下个不停,像是扯不断的愁绪。
她下了马车,雨更大了。
“世子妃小心着些。”知香、知杏一左一右陪在她身侧,略略落后一些。
她缓步走着:“无妨。”
走着走着,忽然感觉一向爱说话的知杏没了声,她疑惑地转首去看,却是见着了着一袭玄端的闻清潇。
闻清潇不知何时接过了知香手中的伞,走到了她身侧。她本是留意着足下雨水,竟是没有察觉。
“夫君今日回来好早。”她往后挪了半步,与闻清潇并肩而行。
闻清潇将虞归晏半揽入怀中,护住她:“没有旁的事情,便先回来了。”他问道,“你不是说会晚些时辰回府吗?怎地也这般早回来了?”
夫妻二人往府中走。虞归晏道:“姐姐身子不适,睡下了,我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,便只能回来了。”
想起乔锦瑟,她的心又稍稍沉了沉。片刻之后,她敛了忧虑,笑道,“刚巧遇上了夫君回来。”
走至廊檐下,闻清潇将油纸伞收了,递与身后侍从,没应她的话,而是唤道:“归晏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有心事。”
闻清潇的话不是疑问句,而是肯定的陈述。
第95章 我愿与妻世世白首
嫁与闻清潇两月有余, 虞归晏从最开始的躲躲藏藏, 到后来已是逐渐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告诉闻清潇。
此刻他问起, 她便毫不犹豫地和盘托出。
末了, 她想起今日乔锦瑟眉目间隐约的忧愁, 道, “虽然每每我去看姐姐时, 她都是笑着的, 可我感觉得出来,她不开心。”
这种不开心, 在今日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试探时,似乎达到了顶点。
“你想帮魏王妃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虞归晏摇头,“姐姐曾经和临安王两情相悦,后来因我之故被逼不得不嫁给了魏王。可无论如何,如今姐姐腹中是魏王的骨肉, 又一直在努力地当好魏王妃, 可她又确确实实不开心, 我不知道怎样做才对。”
尽管是占了原身的身体, 最开始也是想避着乔锦瑟, 可不知道为何, 她对乔锦瑟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亲近, 自那次自导自演摔了脑子后, 更是会在不自觉间亲近于她。也是在这些相处里,她发现乔锦瑟是真正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,温婉柔和, 待人完全没有架子,对她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。
她希望这般好的乔锦瑟能有过得幸福,可却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尽善尽美。因此,闻清潇问起,她便毫不犹豫地说了。看着身侧之人,她忍不住又问道:“夫君觉着,如何才好。”
闻清潇携妻子入得内室:“魏王妃之事我虽有耳闻,但到底不甚清楚,待我查明事情原委,再同你详说可好?”
虞归晏也知道乔锦瑟的事情非是三两刻便能理清的,遂点了点头:“我等夫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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