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这样,就按照村里面的规矩来吧,这年月也没那么多的讲究,你爹娘也在屋子里面停了一夜了,现下的天还热,早早葬了。”
杨西点头,现在确实没那么多的规矩,人死了都是直接埋了,她自然也不会有意见。
更何况原身昨天大受打击就这么去了,什么也没有做,但是现下屋里却多了口薄皮棺材,显然是二老躺里面了,她自然更不会说什么。
毕竟要是她来处理,她最多也就是挖个坑,把杨家二老用破草席卷着埋了,她现在可没钱买棺材。
“麻烦陈叔了,也给各位叔伯婶子添麻烦了。”杨西说着好话。
陈志军没吭声,也不见他转身,直接一挥手道:“你爹娘已经拾掇干净了,咱们这儿的规矩,人死了要天还没亮下葬,现下不早了,不能拖了,就现在吧。”
“青柏。”他又沉声喊了一声。
“哎,叔。”人群中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汉子应了一声。
陈青柏,陈家队的队长,也是她姐夫陈青河小时候的玩伴。陈青柏的爷爷和陈青河的爷爷是堂兄弟,算是关系比较亲近了。
“找几个人。”陈志军说。
陈青柏点头,接着直接在屋子外面站着的人中点了几个老实和善的人,准备把杨家二老抬出去埋了。
杨西见没自己什么事,想着好歹是原身的爹娘,也是几个便宜孩子的姥姥姥爷,就进屋把几个孩子叫了出来。
然后一大五小六个人就跟着村里面的汉子去了山上,等到挖了坑埋了人,杨西又领着几个小的给二老磕了个头,然后就一路沉默的回了家。
到了家,天还没大亮。
还来不及多说句话,就听见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:“支书,这老杨家的后事既然完了,那咱们说说其他的吧。”
来了。杨西心想。
不少心思活络的立刻想到了杨家二老死了,现在杨家等于绝户,那这房子、工分、自留地的分配的事情。
好些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也跟着停了下来,想听听怎么个说法。
杨志军知道早晚有这么一茬,但是没想到有人竟然这么快就提起来。
他磕了磕手中的烟锅子,瞧着说话那人慢吞吞开口问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
这人是狗剩爹,也就是昨晚上过来偷粮食的狗剩娘的男人。
陈建设。
瞧着长得倒是个人的模样,但是原主的记忆里却告诉杨西这个陈建是根本就不是个东西,之前瞧着原主好欺负,还差点强了原主来着。
杨西冷眼看着陈建设,听见陈建设开口道:“不就是那回事儿,这老杨家的人都没了,那他们这房子,自留地,家里面的东西,那些工分,怎么着也有个说法吧!”
“那你说说,你想怎么的。”陈志军把烟锅子掏干净了别在腰间,就这么原地蹲了下来。
杨西实在看不太习惯这种原地蹲的举动,她到屋里面转了一圈,可愣是没找到一个好的板凳。
瞧着这家徒四壁的模样,她愣是想哭。
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给穿过来了。
虽然说她在现代也算死了,但这样的开局,也实在太糟心。
眨眨眼,杨西瞧着面前眼巴巴看着她的五个孩子,艰难地挤了一个笑脸,又转头出去了。
糟心也没有办法啊,总得想办法活着不是。
杨西做不出来那种随时随地蹲下去的举动,便站在门口听着陈建设侃侃而谈:“……这别的不说,就说这老杨家的工分,是收归到队里面还是怎么办,还有这房子,自留地,总要有个章程不是,巧了现在大家伙都在,正好就说说,也省事不是。”
“问你说你怎么打算的。”陈志军没理陈建设的扯皮,也没见他怎么动作,轻飘飘地扫了陈建设一眼:“直接说你怎么想的就是,扯那么多干啥。”
陈建设被陈志军看的有些害怕,脸皮微微动了动,“这……支书你问我不是开玩笑吗,我又没有在村里面当个一官半职的。”
陈志军早年间杀鬼子,现在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,瞧见他那么看他,陈建设当时就有些怂了。
杨家因为事外来户,房子建在了村子外面,靠近路边。
此刻天还不算太亮,早上又起了雾,视野不是很宽阔。
人群中,听着有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,节奏欢快,很是高兴的模样。
杨西顺着声音看过去,好一会儿,靠着大路边上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,个头不高,挺瘦的。
走进了一看,那人长得尖嘴猴腮的,带着顶黑色的破帽子,身上的衣服穿的也不老实,扣子都没扣齐。
瞧见眼前这么一堆人,那人停下来,吊儿郎当地站着,往墙上一歪,“怎么了这是?开会呐?”
杨西这会儿才认出来来人是谁。
陈老栓,陈家队里面的一个老混混,年轻的时候气死了自个儿的爹娘,现在都四五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,又懒又馋,平日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欺负小孩,要么就是毛手毛脚占便宜。
原主以前可没少被他毛手毛脚过,以前当姑娘那会儿因为有陈青河他们,陈老栓不敢太过,后来嫁人了,对象又是沈明锐,他更加不敢招惹了,只是没想到沈明锐一死,她被赶回娘家,陈老栓没事儿就想对她动手动脚。
杨西顿时脸黑了!
心里面暴了句粗口!
就这么一会儿,她都已经碰上了两个打她主意的男人了。
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!
原来的房子、自留地什么的还不算问题,她还得再加上一条,也就是第四个问题:
想办法让这些瞧着她弱小可欺的男人不敢再惹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