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汐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伸到她的面前,心口狂跳。
此為何意顯而易見。
無法相拒,也沒膽子相拒。
小姑娘終是小心地把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之上。
放才輕輕一觸,她便分明地感到了一股溫熱與結實的力度,不輕不重,將她穩穩地拉了起來。
顏汐站起後,馬上收回了手。
李胤手臂負回身後,低眸再度說了話。
「明日午時,宮中為陸姑娘準備了午宴...」
他話音一落,顏汐腦中頓時「嗡」地一聲,接著仿佛沒有第二反映,抬眼對上了他的視線,話語脫口而出。
「臣女近來皆不得空...」
語聲匍落,四下里的空氣無疑瞬時冷凝。
李胤身後的徐公公本正淡淡地笑著,那笑容轉瞬便僵持在了臉上,繼而消失不見,臉色冷白。
人現了抹驚慌,須臾之間視線已從那面前小姑娘的身上落到了帝王的臉上。
親眼所見,帝王神色有變,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。
伴君如伴虎,他怎麼可...?
陛下親來陸府尋她,親口相告,明顯是示好之意,她卻拒了。
徐公公伺候了李胤二十年有餘。
李胤登基亦有一十五載,徐公公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主動過。
這沈勛遺孤是第一個。
雖已入了陸家,卻也終歸還是罪臣的侄女。
她叔父尚在流放,她怎麼敢?
話說回來,就算是陸家嫡女,天子就是天子,陛下亦不過是邀她共宴而已,她怎麼敢拒?
徐公公都看見了,顏汐與李胤相對而立又如何會看不見,瞧不出?
話是她衝動之下所言不假,卻也是發自肺腑。
既是說了出來,一來收不回,二來也未後悔。
顏汐再無它言,只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人。
良久,李胤皆沒言語,轉而淡然移步,轉身離去...
便連徐公公的臉色都變了,龍顏不悅是顯而易見。
她在曹公公的心中怕是個傻子。
如若沒有那個夢,顏汐自然不敢拒絕,也會很怕自己惹怒了他。
但既是有著那個夢,一切都是次要,她並不後悔。
遠處,一顆茶花樹下立著的身影慢慢隱退。
顏汐在李胤離去後便立刻動了腳步,攜著婢女小廝三人路過那顆艷艷的茶花樹,快步返回了寢居。
樹後男子一身褐色蟒袍,四十多歲,負手緩步出現。
他立在那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良久未動,直到身後小廝輕聲相喚,人方才動了眼眸,面色凝重,繼而離開了後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