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想他痛苦;不想他再活在過去, 受病痛折磨;不想他過的不好;但也不想同他走下去...
她不願與人說他的半點不好, 甚至很怕母親與阿姐知道他曾對她的所作所為,很怕別人發現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,早已變得卑劣不堪...
矛盾始終橫在她的心中, 刺在她的心上。
他不該出現在此, 不該來。
三日來她在心中反反覆覆地想著,重複著期盼著他不要來。
但他到底還是來了...
男人依然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, 沙啞的嗓音與呼吸皆低沉到了極致。
「...姌姌, 對不起,我害怕失去你,控制不住自己, 不能完全理智,曾用最卑劣的方式和手段掌控著你, 傷害了你...」
「...過去如若實在不堪,我們重新開始,我願用餘生償還,慢慢彌補...」
「...我看到了彼世,我們已經錯過一次,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,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...」
「姌姌乖,跟哥哥走...哥哥任你打罵,任你出氣,任你怎樣都行...哥哥會學著變好,變成你喜歡的樣子。過去的李乾津已死,就讓新的李乾津繼續愛你,給哥哥一次好好愛你的機會...」
他越說喘息之聲越分明,越低沉。
小姑娘在他的懷中哭的更甚,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著一般疼痛。
男人依舊緊緊地環抱著她,仿若鬆開就會弄丟她一般...
她幾近無聲地抽噎,兒時的點滴歷歷在目。
漸漸地,她揚了頭,輕輕地摸著他的臉,想著他經歷的悲慘,痛苦與疼痛,想著那個白玉無瑕的少年,被命運摧殘的面目全非...
一股摧心般的滋味湧上心田。
良久,她終於點了頭,原諒了他...
給他,也給自己,一個彌補,一個機會,一個愛人的機會...
陸執低沉地喘息著,終於緩緩地閉上了眼睛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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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不知何時開始,濃雲密布,天壓將下來。
李胤房中燭火通亮,倚靠在御座之上,正與五軍都督董驍與鎮軍大將軍宇文圖商議圍擊之事。
董驍的聲音響在寂靜的房中:「此地兩面環山,弓-弩-手已經就緒,三批輪番值守,日夜待命,他若敢來,插翅難飛。」
李胤半眯著眼睛,緩慢地轉著手上的扳指,並未言語。
這時,聽到路過的巡邏隊伍中,有幾個士兵咳嗽了兩聲。
這已是他今夜聽到的第三次,男人眸色慢慢有變,停下了摩挲的手指,抬手打斷了董驍接下來的言語,冷聲吩咐:「去外邊看看。」
董驍一怔,躬身領命,起了身去。
他走到門邊,開了門,一驚,外邊起了霧,正有漸大漸濃之勢。
董驍回首:「陛下,起霧了。」
宇文圖眉頭皺起:「剛才不是還好好的。」
李胤寒聲:「只是霧?」
董驍更是一怔,旋即便嗅了嗅鼻子,瞳孔微放,返了回來,壓低聲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