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臉色一白。
他這個樣子,全然是被折磨屈辱導致的。
辛辛苦苦創立的驚羽宗也被裴瑾琛強硬解散。
他什麼都沒有落下。
說不恨裴瑾琛是假。
愛也算不上。
唯一的情緒,可能就是後悔。
後悔,因為當時的心軟、惻隱之心,而產生救人的衝動。
如果當時他沒有去救幼時的裴瑾琛,那麼現在的一切絕對還是和以往一樣平凡普通的發展。
不像現在,一切都變了。
那個從小黏著他,喜歡撒嬌的徒弟,最終與他形成了對立局面。
裴瑾琛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呢?
要是他真的是殺害裴瑾琛全族之人,又為何要假惺惺的去救裴瑾琛?
要是他真的想要裴瑾琛的根骨,又為何無數年沒有動過手?
他明明有很多機會的,可是他從來沒有那麼做。
說到底,是裴瑾琛不夠信任他。
「裴瑾琛,你殺了我吧。」青年苦笑,睫毛顫抖,如沾了水的蝴蝶,即將陷入死亡。
折磨太累了。
精神與肉體的雙層枷鎖。
過於沉重。
「想死?」
裴瑾琛的眼裡升起暴虐的情緒。
他還沒有報復夠,這人怎麼能那麼平靜的說出想死的話語。
任何人都有生死的權利。
但是,顧潯羽不行。
他的報復還遠遠不夠,顧潯羽怎麼能死呢?怎麼能死呢?
想到眼前的人,會在某一天悄悄的死去,裴瑾琛的心就像被大手緊握,悶得他發慌。
他把自己的慌亂,當作沒能報復完的不甘。
他是不會承認,自己還在意顧潯羽的。
「你明明看出來的,我沒有活的欲望。」
青年眉眼溫潤,卻蘊著死氣,絕色白皙的面容灰濛濛的,恍若下一秒,就會仙去。
裴瑾琛狠狠的掐住青年的下巴,聲音淬了寒冰,「師尊,你休想用死威脅我。」
「只要我不同意,你永遠都不會先我一步去死。」
顧潯羽玩不過他的。
現在的顧潯羽,只是他的禁臠。
一個供人發泄的玩意兒。
青年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,「裴瑾琛。」
裴瑾琛抬眸看他。
青年說:「給個痛快吧。」
「明明恨不得殺了我為你的全族人報仇,卻又猶猶豫豫,轉而折磨我,將我禁錮在身邊羞辱,倒不如,乾脆一點,結束我,這樣……我們倆人的痛苦就都會散去了。」
臥在冰床上的青年風華絕代,沒有生動的臉部神色,依舊美得驚人,美得奪人心神。
裴瑾琛呼吸一窒。
記憶中,師尊也是這樣的性格,從不拖泥帶水,從不會對任何食物產生持續性的興趣,說放棄就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