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等我?」
「嗯!我先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穆潔。」女生遞上自己的名片,「然後就是……那天我燙到您,您讓我走,其實我沒走遠……」
女生哽咽的聲音,加上所說的話,讓余林深明白對方的情緒由來。
果然,穆潔繼續抽泣道:「我本來是怕簡哥誤會,我隨時可以幫您說話……但沒想到,你們居然提到了離婚……」
「等一下,穆潔。」余林深忙說,「這件事不怪你。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有問題。」
穆潔一邊抹眼淚一邊搖頭,「哪怕根本原因不是我,讓您下定決心離婚,也是因為遇到了我這件事……」
「還真不是。」余林深百口莫辯。
那天本來就要滿一周年,哪怕沒人潑他水,他也會提離婚。
「簡哥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很不好。不只是今天不好,自從您提離婚那天起,他就很不好。」
這是余林深缺失的信息,他沒有打斷,任對方說下去。
「那天起他就瘋狂工作,也不好好吃飯,甚至不怎麼回家睡覺。這次也是,空腹灌酒才醉成這樣,醫生檢查也說他的胃受損得嚴重。」
穆潔回憶道,「不僅如此,以前平時心情好的時候,還會拍拍我們的肩鼓勵我們,但那天之後,不但不碰我們,也不讓我們碰了。」
「他不讓你們碰?」余林深深感意外。
「嗯。」穆潔說,「就像今天這樣,醉得都昏倒了,我們扶他,他也要反抗。
「最早出現這樣的情況,我記得是那次他低血糖站不穩,有個男同事想攙他,被他一把推開。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,就好像之前,是本能在警告他反抗一樣。」
簡昭陽有皮膚饑渴症,對接觸的渴望,如同吸血鬼看見了人類的傷口。
可吸血鬼怎麼會面對血液,本能地選擇抗拒呢?
——「如果誰來碰我都可以,不就證明我不需要你?」
余林深本以為,這句話只是簡昭陽拒絕新歡的決心。
沒想到簡昭陽做得更狠毒,他拒絕了所有人的觸碰。
「你們能不能不離婚?」穆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「簡哥真的很需要您!」
余林深的意志短暫地動搖了一瞬。
他勉強找回理智,搖頭道:「當作戒斷反應吧。就像剛戒菸的人會故意自虐,以此威脅身邊人把煙給他……」
「那您被威脅到了嗎?」穆潔抓住字眼反問,「您有沒有因為他的自虐,產生想把煙給他的念頭?」
簡昭陽並不抽「煙」,穆潔這裡,其實指代的是「婚姻」。
她想問的是,戒斷婚姻而自虐的簡昭陽,是否讓余林深產生,把婚姻還給他的念頭?
余林深被問得心慌——
因為向來理智的他居然意識到,自己的選項中,真的出現了肯定的答案。
哪怕是十個否定中的一個而已,它也是確實存在的肯定選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