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難受嗎?」余林深輕輕問。
「不難受。」簡昭陽雖這麼說,卻展開手心對著虛空,手指蜷了蜷。
好像在索要什麼東西。
「要什麼?」
「我手好冷。」
余林深半起身,「我去找個暖手的……」
「要是有什麼東西剛好在36~37度之間,還能在一秒之內放進我手心裡就好了。」
「……」
余林深坐回去,默默盯著床上的人。
被盯著的人心虛地閉上眼,空著的手還暗示般地反覆抓動。
余林深拿這人沒辦法,還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
得逞的人勾起滿足的笑,這才握緊那隻手,悠悠然睜開了眼睛。
「剛才不是還昏昏沉沉的嗎?怎麼現在說起話來邏輯這麼流暢了?」
「嗯哼……」簡昭陽又皺眉裝虛弱。
「簡昭陽,你是真難受還是裝難受?」余林深明知故問。
簡昭陽也知道他在明知故問,晃晃他的手,說:「你要是不願意,我可以不裝。」
作為公司頂級管理者,簡昭陽最擅長隱瞞。
忙起來忘了吃飯,空腹還要赴夜宴喝酒,傷胃的情況積習生常,簡昭陽頂著胃痛還能和人談笑風生,毫無破綻。
直到私人醫生打電話通知余林深,說簡總當晚無法回家休息,作為伴侶的他才會得知詳情。
眼下,簡昭陽還是在裝,卻不是病重裝無事。
而是微恙裝難受。
余林深哪怕真把人丟下不管,也不會有任何問題。
但這人卻偏偏坦誠說明自己確實在撒嬌示弱。
這樣好像給人拒絕的餘地,反倒使人更加心軟。
「我去給你倒杯水,嗯?」余林深默許。
簡昭陽聽懂,心安理得地接受照顧,「那我這回就自私地麻煩你啦?」
男人三分醉,演到你流淚。
借生病假裝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,亦是如此。
嫌熱了,要人幫忙擦汗。
余林深手一探過去,他就用臉頰蹭著人的手心,像是貓貓主動貼貼。
嫌冷了,只蓋著被子不夠。
余林深剛說要去再抱一床被子,他就伸長了手臂示意,不要被子,要面前這個人。
等抱著人了,還不安分,要絮絮叨叨地問問題。
問的問題沒什麼意義,純粹只是想纏著人說話——
你今天玩得開心嗎?哪裡開心?有多開心?
你昨天開心嗎?你前天開心嗎?你明天開心嗎?
你喜歡三角形還是正方形?你討厭竹節蟲還是毛毛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