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伏在地上,狼狽地向前望去,正好看清梁叟緩緩收回的五指。
那隻手枯瘦如鷹爪,小指明顯異於常人,甚至比無名指更長上一截。
陳雲起驀地想起了吳青陽心口上的掌印,那道掌印,也是小指更長於無名指。吳青陽毫無生氣的臉閃現在陳雲起眼前,他雙手緊握成拳,腦中一片空白。
再見陳雲起,梁叟也頗覺意外。
他竟然沒有死?
老叟不知陳雲起是怎麼活了下來,難道他身上有什麼機緣?
心念微轉,他沒有立刻殺了陳雲起,而是拂袖揮出一道黑氣。
那道黑氣鑽入陳雲起體內,他根本來不及躲閃,帶著幾分驚懼看向梁叟。
梁叟看著他臉上神情,滿意地笑了起來,神情更顯陰森:「你既然出現在這裡,便是你我的緣分,今後你為老夫做事,老夫自不會虧待你。」
如今他身負重傷,難以走動,恰好有用得上這小子的地方。
「……是。」陳雲起的身體似乎因為畏懼而輕輕顫抖著,他垂下頭,讓人看不清神情如何。
許久,陳雲起踏上杏花里的青石路,身體沐浴在陽光下,心中卻一片冰冷。
梁叟令陳雲起回杏花里藥鋪,取幾味草藥供他療傷。
那些藥草雖無甚靈氣,總也聊勝於無。
陳雲起在藥鋪門前遇到了牽著毛驢正要離開的玉琢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玉琢看著眼前木訥少年,輕聲道。
不思歸將要開啟,她不能錯過師父好不容易為她爭來的機會。
陳雲起低低地嗯了一聲。
看著他神情沉鬱,玉琢眼睫顫動,又道:「陳雲起,你沒做錯什麼,別自責。」
他沒有做錯什麼。
只是他是個凡人,所以什麼也做不了。
陳雲起沒有接她的話,而是突兀問道:「修士也有要害嗎?」
玉琢被他問得一怔,還是回道:「自然是有的,不過因為修行功法不同,身上命門也就不同。」
「不過,」她指了指陳雲起眉心和丹田,「這兩處,是修士身上最重要的地方。」
「謝謝。」陳雲起的目光隨著她的手移動,最後道。
說完這句,兩人便都沉默下來,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了。
玉琢騎上毛驢,對他揚起一個笑:「我走了。」
陳雲起點頭。
走了兩步,她又回頭:「陳雲起,好好活著。」
別做傻事。
玉琢猜到了陳雲起有報仇的心思,但她不知道,陳雲起已經遇到了那個害死吳青陽的兇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