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肆聽得雲裡霧裡,他聽青年提到請教,只以為這是點到為止的切磋,並未深想。
姬瑤看了青年一眼,忽地開口:「你打不過他。」
青年有些意外,隨即笑道:「是,那位前輩的實力的確在我之上。」
「既是打不過,為何還要來。」姬瑤語氣平靜,像是單純好奇這個問題。
青年望向天邊,眼神悠遠:「這世上,總有明知不可為而要為之的事。」
所以明知不敵,還是要來送死?
「真蠢。」姬瑤平靜點評道。
聽她這樣說,陳肆額上落下汗來,這位道友可是在幫他們渡水。
他向青年一禮:「舍妹無禮,還請道友原諒……」
青年並未在意,灑脫一笑,轉開了話題。
他是遊俠出身,自少年時便在九州各處行走,見多識廣,一些逸聞趣事聽得陳肆頗為入迷。
半個時辰後,一行人抵達了水澤之畔,只要再往前數十里,便是淮都城了。
走下木舟,陳肆自納戒中取出一袋靈玉,有意以此作為船資,卻被青年拒絕了。
「不過舉手之勞罷了,何須什麼船資。」他手中船槳微動,木舟便輕巧地調轉了方向。
他又不是靠擺渡為生。
姬瑤彈指,掌心一枚石子掠空而過,向青年落去。
他微微一怔,抬手接住,端詳後發現這好像真的只是枚她隨手撿來的尋常石子,除了瞧上去好看些,並無其他特殊之處。
「船資。」姬瑤徐徐開口,語氣仍舊不見有什麼起伏。
青年看了她一眼,只覺眼前少女著實有趣,靈玉他不會收,不過一枚石子倒是無妨。
於是他將石子收入袖中,笑道:「那便多謝姑娘了。」
青年沒有發現,被他收入袖中的石子上,有靈光一閃而過。
見青年堅持不受,陳肆只能將拿出的靈玉又收起,如果他一定要給,倒是辱沒了這位道友一片好意。
在陳肆身後,姚靜深輕聲問姬瑤:「阿稚因何要幫他?」
以姚靜深的閱歷,自不會像陳肆一般毫無所覺。
他有些奇怪,姬瑤為何會出手相助。
從在不思歸初遇開始,姚靜深便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漠然,在她眼中,人族與鳥獸草木,其實並無太大區別。
於她而言,或許只在於有用和無用的區別。
她到底是什麼呢?
姬瑤望著遠處,漫不經心道:「天命要他死,我便要他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