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倒不代表陳氏底蘊遠不如欽天宗,畢竟世族和仙門之間,還是有不小差異。陳氏之中真正高深的功法都收在族老手中,絕不會放在藏書樓內任人翻閱。要想從這些族老手裡得來功法一觀,不知要費多少口舌,即便同為陳氏。
姚靜深行至桌案,在姬瑤對面盤腿坐下:「聽阿肆說,陳雲起是你的兄長?」
陳肆不在此處,姬瑤嫌他聒噪,打發他去與欽天弟子一道修行切磋。
他已經認出陳雲起,就是自己當日在杏花里見過的鄉野少年。
陳肆著實沒想到,自己沒怎麼看在眼裡的僕婢之子,竟然有這樣機緣,收服了傳聞中的兇刀大夏龍雀。
姬瑤抬眸看向他,徐徐開口道:「不像?」
姚靜深點頭:「的確是不怎麼像的。」
心中已然篤定,陳雲起能得大夏龍雀,與姬瑤一定脫不了干係。
大夏龍雀出世之事傳得沸沸揚揚,當日出現在不思歸的姬瑤卻在傳聞中被隱去痕跡,只在極少數人中流傳。
姚靜深執起茶盞,為自己斟了一盞茶:「你護他性命,是因他是與陳稚自幼一同長大的兄長。」
姬瑤取過靈茶,輕啜一口,不置可否。
姚靜深笑了笑,並不介意她的舉動,又取過一隻茶盞,再斟了盞茶。他的卜算之術學得一般,不過方才為陳雲起起了一卦,算出的結果卻很有意思。
姬瑤絕不會是那個同陳雲起一起長大的陳稚。
「這也是你要我做你師父的原因?」姚靜深又道。
他猜得不錯。
陳稚在杏花里生活了十多年,里中鄉民皆識得她,也知她早在兩年前便已病逝。而姬瑤與陳稚容貌相異,行事性情也全然不同,隨意尋個杏花里的人來,便能分辨。
如果她要做那個在杏花里長大的陳稚,便太麻煩了。
姬瑤要做陳稚,而這世上,並不是只能有一個陳稚。
要坐實陳稚這一身份,陳雲起很重要,姚靜深亦是如此,所以姬瑤當日才會救下他,為自己找個師父。
靜室中,姬瑤雖沒有回答,但姚靜深已經知道了答案。
他沒有再繼續,輕巧地轉開了話題:「能入千秋學宮進學的世族子弟,在各自族中地位都不低,以鄭騁今日情形,鄭氏只怕不會輕易揭過此事。」
對她和自己不滿的,應該還有千秋學宮中辰宿一門。
「你怕了?」姬瑤輕飄飄地反問。
姚靜深失笑:「倒也還好。」
開罪了這些淮都世族雖有些麻煩,但也不至讓他懼怕。
何況,這或許正是那位國君想要看到的。
姚靜深的目光落在姬瑤身上,但無論是誰,想將她作為棋子,最後只怕都難能如願。
靜室中恢復了安靜,兩人相對而坐,沒有再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