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並不在意姬瑤方才對李幸出手之事。
不過是個毫無建樹的上卿, 今日之後, 即便樂陽君真的遷怒, 君上也會保下她。
今日她於眾人面前取出崑山玉碎,卻是做得恰到好處。
姬瑤抬眸對上越重陵的目光, 他含笑向她頷首。
眾多世族當權者各自入座, 沒有人再提起剛才的風波, 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,但卻有許多視線明里暗裡地打量著姬瑤。
崑山玉碎竟然是落在這陳氏女手中……
陳肆坐在姬瑤身旁, 在這些視線下如芒刺在背,渾身僵硬。
姚靜深的席位在他們對面, 倒是免去了被當做奇珍異獸的待遇,他執起酒樽,含笑向姬瑤抬手,帶著幾分戲謔意味。
姬瑤忽有些手癢。
陳方嚴落坐在她身旁,剛坐下就擺出嚴父的架勢教訓道:「你可知李幸是得樂陽君舉薦被封為上卿的,他不足為懼,但若是因此開罪了樂陽君,只怕要大禍臨頭……」
來赴個宴也能惹出這麼大麻煩,真是讓人不省心,做事前怎麼不多想想後果。
說到這裡,他又橫了陳肆一眼,作為兄長,他也不知規勸。
陳肆縮著脖子不敢說話,心中默默吐槽,說得好像他說的話阿稚會聽一樣。
姬瑤本無意理會,但陳方嚴絮絮叨叨半日,完全沒有住口的意思。
「你的話太多了。」她終於開口,給了陳方嚴回應,雖然這反應完全不是陳方嚴想要的。
陳方嚴氣結,但感受到左右若有若無的視線,只能壓低聲音道:「你怎麼對父親說話的!」
姬瑤沒有看他,指尖微動,席案上酒盞飛起,堵住了陳方嚴的嘴。
猝不及防之下,陳方嚴被酒水嗆了個正著,他握住酒盞,正想發作,陳肆已經拿了塊糕點往他嘴裡塞:「來,家主,嘗嘗這雲片糕。」
陳方嚴再次被堵住嘴,他瞪著陳肆,真是反了,現在連他也敢對自己不敬。
陳肆躲開他的目光,權當什麼也不知道。
陳方嚴頓時更氣了,這把他家主的威嚴置於何處!
坐在主位的越重陵不知是不是注意到這一幕,嘴邊揚起些微笑意,他執起酒樽向眾人一敬:「今日,多謝諸位賞光前來。」
說罷,將這盞酒一飲而盡。
見此,席間世族自然都舉杯回敬,陳方嚴也無暇再說什麼。
桓少白打量著坐在上首的越重陵,雖然他如今只得大夫之爵,但顯然身為國君的聞人驍有意扶持他,或許越重陵就是第二個武寧君聞人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