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得大夏龍雀認主,離開了杏花里,已經年滿十六的陳雲起,便也到了要服徭役的年紀。
而聽到這句話,在場其他人都有些發怔,若非陳雲起提起,他們絕不會將這些事與徭役聯繫在一起。
葉望秋與妙嘉都是遠離世俗的仙門弟子,陳肆、桓少白與蕭御則出身世族,就連宿子歇也出自商國王室,他們中無人需要服所謂徭役。
所以又怎麼能想到書冊上記錄的寥寥幾行字,那些被當做美談流傳的事背後,侵染了多少庶民奴隸的血淚。
「封先生和覃娘子,都出身玉陽郡……」妙嘉喃喃道。
天元二十二年,二十多年前,他們應該也不過垂髫之年。
慕容錦前往玉陽那一年,郡中庶民會經受什麼?
蕭御等人不是傻子,立時便明白了背後關竅。
覃娘子不是為封應許而死的,真正促使她親手殺了包括自己在內三人的,是封應許一旦認輸,那麼成為東境四郡之主的,就會是慕容錦。
這個令玉陽郡滿斥血淚的世族子弟。
她只是不想再看到,一場又一場同自己一般的慘劇再度上演。
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,只將庶民奴隸當做棋子擺弄,可這一次,覃晚不想讓他們如願。
趙氏的謀算,聞人驍的謀算,最終都因她落空。
聽完姚靜深解釋,眾人都有些怔忪。
見他們神情,姚靜深心中感到幾分安慰,他絕不希望欽天弟子將庶民苦難視作理所當然。
姬瑤垂眸看著含笑睡去的覃娘子,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,令人難以看清其中情緒。
人族如此孱弱,為何她卻從他們身上,感受到了一股足以令天地戰慄的力量?
見此,雪白肥啾從她袖中滾了出來,抬頭擔心地望向她。
感受到掌心柔軟觸感,姬瑤回過神,點了點他額頭。
而在飛紅台上,刀與劍已經撞在了一處。
無形氣勁濺射開來,令周圍河水掀起重重浪濤。武者身無紫府,靈氣納入體內只能化作內勁遊走,能做到內勁外放的,才可稱武道宗師。
所有人都看得出,封應許的刀和慕容錦的劍,仿佛兩個極端。
封應許的刀法化繁為簡,剛猛鋒銳,有一往無前之勢。他的刀沒有什麼精妙得足以稱道的招式,每一刀都直指要害,沒有分毫贅余。
而慕容錦手中用出的分花拂柳劍恰如其名,絢麗曼妙,但看似徒有其表的劍花中巧妙卸去長刀力道,將封應許的刀式化解。
兩道身影交錯,刀劍相撞發出刺耳脆響,不過數息,封應許和慕容錦已經過了百招,修為略低幾分的修士甚至不能看清兩人動作。
此時兩人雖還難分高下,但許多人都能看出,封應許出刀所耗氣力遠在慕容錦之上,若是繼續下去,最後輸的一定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