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後,或許才能叫這世上的不平事少上幾分。
陳雲起抿緊了嘴角。
「雲起,倘若有一日,我忘了初心,那請你用大夏龍雀,斬下我的頭顱。」封應許解下那把有了缺口的斷刀,親手交給了陳雲起,神情誠懇。
這話讓周圍人都沉默了一瞬,誰也沒想到,封應許會這麼說。
片刻寂然後,陳雲起接過了刀:「好。」
聞聽此言,在場世族出身的幾名少年人心情尤為複雜。
最後,封應許行至姬瑤面前,半蹲下身:「陳姑娘,這些時日,多謝你的指點。」
姬瑤垂眸看著他,青年面容與初見時不見多少變化,眼中卻好像有什麼沉澱了下來。
「你為何讓他殺你?」姬瑤抬起頭,目中帶著幾分疑問。
封應許笑了笑:「倘若有朝一日,我也成了憑藉自己的力量踐踏弱者之輩,那便死不足惜。」
「但強者,本就凌駕於弱者之上。」姬瑤理所當然道。
封應許看著她的眼睛:「為什麼?」
「放諸六界,皆是如此。」姬瑤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問的。
「皆是如此,便是對的麼?」封應許反問。
姬瑤眼中難得現出幾分茫然,她從前不曾想過這個問題。
「若是自恃強大便生啖弱者血肉,那與未開靈智的禽獸有何區分?」封應許輕嘆一聲,「就連禽獸,也不會以同類為食。」
這世上從來不乏登臨高位後便忘卻自己出身的人,甚至想以各種手段擺脫自己庶民的出身。
他左右不了旁人想法,但不會讓自己隨波逐流。
聽封應許這樣說,姬瑤竟是驀地笑了起來,他這話,說得的確有些意思。
自詡強大而高高在上的神魔,所行與禽獸又有何區別?
她實在很少笑,如同匠工精心雕琢而成的臉龐上終於多了幾許生氣,頓生驚艷之感。
「這算作你為我解惑的謝禮。」姬瑤說罷,隔空點在封應許眉心。
這是關於那套詭怖刀法的完整推衍。
封應許不由一怔,回過神來後卻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順手揉了揉她的頭:「阿稚,你這樣好看,該多笑笑才是。」
姬瑤猝不及防被他得了手,抬起眸來,卻是微微瞪圓了眼,更顯出幾分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