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也不由自主地隨她笑了起來, 少年眼底透出溫和神光。
只是在重逢的短暫歡喜後, 謝寒衣終於發現了姬瑤心口處的異常。血肉撕裂, 隱隱白骨裸露在外,赤黑心臟為燦金鎖鏈捆縛著, 仍舊還在跳動,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在姬瑤體內肆虐, 在無聲無息中毀滅又重構。
作為壓制九幽觴心臟的代價,姬瑤雖然從中得了好處, 但也必須時時刻刻承受這樣的痛苦。
「阿瑤……」謝寒衣看著她的傷勢, 卻不知該說什麼。
「很痛麼?」
姬瑤被他抱在懷中, 垂下眉眼,並未回答。
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問題,但姬瑤已經習慣了忍受痛苦,只是當謝寒衣問起時, 她才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, 原來自己真的很痛。
她忍不住向身邊唯一的熱源靠攏。
蜷縮在謝寒衣懷中, 姬瑤喃喃道:「謝寒衣,我困了……」
她想睡會兒。
謝寒衣掌心輕輕覆在她雙眼上:「那就睡吧。」
他在這裡。
姬瑤指尖抓住了謝寒衣的袖角, 緩緩闔上眼, 任意識陷入一片無知無覺的黑沉中。
放在從前, 她大約不會相信,自己會安心在一個人族少年面前陷入沉睡。
謝寒衣抱起姬瑤落在一塊還未被江水淹沒的礁石上, 他半跪下身,凝視著姬瑤蒼白面容, 又看向她鮮血淋漓的心口。
要有如何經歷,才會對這樣的痛苦也視若尋常?
謝寒衣不知,他長在蓬萊,又有當世一等一的天資,為諸多尊長所重,十五入化神,如今不過十六,已是天命境圓滿的修為,著實沒吃過什麼苦頭。
他凝視著那顆正在跳動的赤黑心臟,許久,一指點在了自己眉心。
一縷赤金火焰出現在他指尖,也就在火焰出現的一瞬,周圍溫度好像陡然升高了許多。
風雨中,這縷火焰明亮而溫暖,瓢潑雨水未能令其有任何熄滅的跡象。
在自體內逼出火焰後,謝寒衣的臉色略蒼白了些許,他沒有猶豫,牽引著火焰沒入姬瑤心口。
火焰沒入血肉模糊的傷口,不但沒有灼傷她的身體,反而助她壓制住了正在體內肆虐的那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。
也是因為如此,姬瑤心口傷勢終於有了癒合的跡象,血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新生恢復。
魔族的身體強度更甚神族,恢復速度自然也是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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