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少白甚至並未在與蕭御的傳訊往來中提及此事,這是他對姬瑤的朋友之義,至少她的身份不該在未得其允許時,自他口中泄露。
不過,以桓少白對蕭御的了解,他應該早已猜到了幾分。
又過了大概月余,聞人明襄一行才自東境回返。
涉及東境七郡事務,自然不是短短几日就能處置妥當,就算聞人驍給了聞人明襄便宜行事之權,她所遇到的阻力也不算小。
趙氏在東境經營多年,即便一朝崩塌,殘餘勢力也並非輕易能根除,總有人不肯讓渡手中權力,試圖負隅頑抗。
在這般境況下,聞人明襄也展露自己鐵血的一面,以雷霆手段將其碾壓。而對於受災庶民的後續安置,她又顯示出足夠的寬仁,先免去東境七郡今年賦稅,又安排人派發良種,督促田耕。
未免失了家業的青壯為亂,聞人明襄徵召役夫清理溝渠,重建屋宅,發給口糧,很快,東境七郡的局面便穩定下來,逐漸恢復往日繁盛,她也因此於東境之中聲名日盛。
聞人明襄這番作為,卻是將因畏懼大水,避於七郡之外的聞人符離比到了地里。
她回淮都那一日,聞人驍甚至親領禁衛相迎,諸多朝臣皆隨行左右,上虞白鳥旗飛揚,場面盛大。
許多人都能猜到,聞人驍此舉是有意為聞人明襄揚名,聞人符離難看得能滴出水來,他突然意識到,自己這個生母微賤的妹妹,不知何時,已經成為他最大的威脅。
一時之間,淮都城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再是姬瑤於東境改岷江,入天命,而是這位女公子的事跡。
姬瑤自是不會在意這些,她當日出手並非為了什麼聲名,也就不會在意旁人如何評說。
聞人明襄回來,蕭御和陳肆也就隨她一道回了淮都。
不過二人並沒有先回千秋學宮。
陳肆離開淮都許多時日,歸來後第一時間便回陳氏拜見過自己的母親。他生父早逝,與母親的感情自是親厚。
如今陳肆在淮都陳氏的地位已不同以往,得益於此,他母親過得也越發舒心,著實沒有什麼可煩憂之事。
得了母親一番噓寒問暖,陳肆將東境種種都與她講了一遭,不過隱去其中幾番兇險。
見過母親後,陳肆並不打算在府中多留,準備直接回千秋學宮,臨出門時正好遇見了幾名結伴行來的少年男女。
他們正是陳氏族中子弟,與陳肆為同輩,見了他都有些意外,抬手向他見禮:「四兄。」
陳肆伸手還禮,經歷東境這段時日的磨礪,他身上更多幾分穩重,舉止落落大方,再無從前畏怯之態。
本就沒有太深的交情,陳肆與幾人寒暄兩句,便匆匆往千秋學宮而去。
「如今四兄卻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了。」望著他的背影,少女忍不住感嘆了一句。
「是啊,聽說家主和諸位族老近來對大兄生出諸多不滿,更屬意四兄繼承陳氏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