輪到關無艷時,最近的兵丁愣住神,崔銀蓮突然穿插進來擋在前頭,她拉過關無艷快走幾步,等背後那灼熱視線移開後,才稍稍放鬆了雙肩。
關無艷握住崔銀蓮的手,發現她的掌心濡濕一片,身軀也在微微顫抖。
另一頭的李寶珠拉緊關無艷衣袖,淚珠已在眼眶裡打轉,待摸到姐姐袖中堅硬,她一愣,突然就不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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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趕鴨子般,持刀的兵丁站成左右兩排,驅使所有人走上空空街道,口中不停呼喝:「全部低頭,不許說話!」
豆大雨點擊打下來,官兵好歹有帽,村民們卻不論老弱大小,通通得在雨中前行,剛暖和沒多久的身體又變得沉重冰冷,腳步稍慢,身邊就有人狠推催促。
明明前一刻大家還在展望未來,轉眼間卻天降橫禍,莫名成了官府的捉拿對象,連個緣由都不給。
這全通縣,這官衙,何其荒唐。
那麼,他們這般束手就擒後,真的能夠清者自清嗎?
走出沒多遠,附近漸漸有當地百姓冒頭,膽大些的乾脆走到雨里觀望,儘管離得很遠雨聲很大,指點議論間,聽力不凡的關無艷還是捕捉到了「殺人」二字。
她猛地停步轉頭,這一看,卻先發現有個兵丁正貼緊了王青青推搡,那手一會在她胸上按捏,一會在她腰臀划過,王青青低著頭無聲哭泣,竟不知道掙扎。
關無艷只覺腦中轟隆一下,什麼大局為重,什麼能屈能伸,什麼民不與官斗,可去他的吧,本就是無妄之災,還忍什麼?
她飛身出去,一腳踹倒那兵丁,緊接著便是連踢那人下三路,在對方悽慘嚎叫中,她罵:
「你在干什麼?你個人渣敗類畜牲垃圾在干什麼!你找死!」
橫刀自袖管中滑落,刀出鞘,如閃電划過,瞬間削下兵丁雙臂,斷臂飛起又落地,終於驚醒所有人。
事發突然,到此時才有尖叫聲接二連三響起,百姓逃散官兵失色村民自發聚攏,關無艷面色沉沉,轉身面對包圍過來的所有兵丁,她質問:「為什麼抓我們?」
中年文士怒極反笑,本來還顧忌百姓在場不好太過,如今眾目睽睽之下,對方暗藏兵器手段兇殘,就是將他們直接斬殺,百姓也只會說一句殺得好。
他被兵丁護在中間,看向關無艷的眼神已經猶如看一個將死之人,所以不介意多說幾句,好叫這幫刁民做個明白鬼。
「半個時辰前,有百多亂民於城門處殺了守門士兵,那人可是知縣大人府中如夫人的唯一弟弟,之後這些亂民還闖入附近民宅搶掠銀錢糧食,導致百姓損失無數。」
「知縣大人震怒,命我等出動將亂民捉拿歸案,若有拒捕反抗,格殺勿論!」
村民們駭然:「不是我們,你們明明知道,不是我們!」
中年文士皮笑肉不笑地掃視眾人,張口無聲說了三字:「我知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