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無艷說完,繞過她們而去,離去前,她下意識看了看她們的腳,其中有位明顯小於她人的,似乎能察覺到一掃而過的視線,不安地往丫鬟間又縮了縮。
丫鬟忘記害怕,脫口而出道:「小姐,可是走累了?奴婢背您!」
顯然是做慣了這件事。
關無艷暗嘆一聲,莊子裡本也該有幾位小腳的姑娘,但她們在父兄罪名判定宣布流放之後,均收到牢里遞出來的命令,令她們去死。
跟家人一併流放是死,被關無艷截走安排也是死,她們當真以三尺白綾了了自己性命,她們的母親雖傷心欲絕,卻只字不提別死二字,關無艷到之後,便讓那兩家剩餘的女眷跟著流放去,她不會再救了。
如今小腳風氣尚不算嚴重,畢竟開國前後民生不穩,誰也不認為應該裹腳,後來看著太平了,迂腐酸儒又開始宣揚女子裹腳論。
為的,是關她們在家,為的,是滿足部分人的畸形審美,所以有人聽有人不聽,終歸還是釀造了不少女子悲劇。
關無艷想到這便暗暗生怒,再等等吧,等她真正將地位經營穩固後,定要讓世間人,再不敢動半點裹腳念頭。
她大步離開,隨機進了族長家的鋪子,往門邊小木凳上一坐,狠狠將剩下半個肉夾饃給咬下肚,這才轉頭打量裡間。
族長媳婦領著兒媳孫媳好幾人,正包著頭戴著新琢磨出來的袖套在包灌湯包,後頭火灶上,一屜又一屜蒸籠被拿下又放上,鋪子裡滿是人吸溜灌湯包湯汁的聲音。
劉福娘在櫃檯那收銀,抬頭見到她立刻喊:「艷艷,怎能坐那,快進我這來坐。」
關無艷走過去,劉福娘半點不見外,挽著她手臂脆聲道:「我繡的荷包你可見了?要用上呀,朵朵海棠,和你頭上的簪子正配。」
她又道:「可惜我刺繡活不如嬌嬌,喜服被她攬去了,對了,她可還好?吳大娘著實可恨,呸,平日裡盡裝老實人,還別說,能讓她裝那麼多年也怪嚇人的。」
「如今這般好的日子呢,竟不曉得珍惜,艷艷,我和你說哦,我也能拿工錢了,就昨晚你們開會,今兒一早,阿奶便發話了,以後我們都有,她也有,別看她板著臉,心裡不定多高興呢。」
「我爹娘該放心了,當初只得我一個女兒還嫁到海邊,雖是最好的族長家,也總擔心我日子難過,可我現在過得多美,艷艷,謝謝你,謝謝三嬸嬸……」
她拉著關無艷坐下後便絮叨個不停,最好的姐妹,自然什麼都可以說,關無艷沒有半點不耐煩,普通人的生活,哪有多少風浪可談,能將平凡津津有味地道來,何嘗不是一種幸福。
出了族長家的灌湯包鋪子,隔壁胡嬸子又拽住她一頓告狀:
「師父?哎喲師父誒,快管管你徒弟,鋪子裡忙成啥樣了,燒烤簽子都快不夠使,非要一根筋上來說今兒天氣好他來感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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